可这些,她什么都不能说。
严一诺的心情受到了强烈的影响,尤其是夜深人静,徐利菁睡着的时候,双腿抽痛的时候,她自己躲在被子里默默哭泣。
等她成为了残废,她还能做什么?
而成为了残废,那么就成为母亲一辈子的累赘,那样的画面她不敢想象。
越哭,就越难受,浑身的伤也越痛。
徐利菁半睡半醒,虽然严一诺的哭声不大,却也很快惊醒了。
再听到被子里传来极轻的啜泣声,徐利菁大惊,立刻下床奔到严一诺的面前。“一诺,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妈妈。”
将被子掀开,枕头被严一诺的眼泪染湿,瞬间徐利菁感觉心如刀绞。
“是不是又痛了?你别急,我找医生,我这就找医生来。”
在恢复的过程中,自然无法避免的疼痛,这段时间严一诺已经服用了不少的止痛药。
医生曾经隐晦地提醒过,止痛药吃多了也会有影响,所以伤口好转的过程中让严一诺之后尽量少些服用。
但现在徐利菁根本就等不及了,她只看到女儿痛苦,哭得枕头都湿了,可见有多痛。
“妈,不用,别叫医生。”
伤口确实痛,但这一次她并不是因为伤口痛而哭。
而哭的原因,她也不能跟母亲说。
“你都痛成这样了,还不叫?不行,一定要叫。”徐利菁又气又急,恨不得亲自帮严一诺代过,可是人都知道,这个想法不切实际。
徐利菁不听严一诺的劝,直接跑了出去找医生。
见状,严一诺压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狂飙出来,借着伤口痛的理由,狠狠大哭起来。
等徐利菁和医生回来,只听到严一诺嚎啕大哭的声音。
那一刻,徐利菁心底发凉。
她从来没有见过女儿这样的哭法,就算是之前烧伤,也只是轻轻啜泣了几句。
“一诺,一诺,你别吓妈妈,你哪里痛?哪里难受,告诉我,医生就在这里。”徐利菁的眼泪也无法控制地涌了下来。
严一诺摇头,她心痛,医生能治疗吗?
不能,所以,告诉医生又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这样的灾难,会降临到她的身上?
“医生,你快来给她看看,她难受啊,她在哭啊。”徐利菁大喊,医生检查,伤口才换过药,没有撕裂也没有出血。
按道理,只是因为瘙痒和疼痛,让严一诺情绪崩溃似乎不是太可能。
医生扫了严一诺一眼,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只是,他不敢当着徐利菁的面说出来。
“实在不行的话,给她吃点止痛药吧,这样的痛哪里能熬得住啊?”徐利菁抹掉眼泪,一脸殷切地看着医生。
“严小姐,你觉得有必要吗?”医生直接问严一诺,决定权给她。
如果真的是因为痛,那肯定是痛得厉害了。
如果不是,就算是十颗止痛药吃下去也无济于事。
“不……不用。”严一诺声音沙哑地回答。
止痛药根本治不了她的心,吃了又能如何?
“那么,只能请你忍一下了。”医生轻轻叹息。
又顺便交代了几句,便退出了严一诺的病房。
在外面,刚巧碰到了李源,他想了一下,还是跟李源说了几句话。“严小姐一向能忍,之前麻醉效果刚过的时候,也不见她哭的这么厉害。我怀疑,引起严小姐痛哭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伤口,或许有其他的什么因素。”
至于是什么,他不方便多说,只能点到为止。
如果严一诺真的知道了自己残废的事实,现在冰人是最关键的事情,避免她承受不住,他们这边最好尽可能的辅导她,安慰她。
李源一脸正色地听完之后,对医生的话立刻上了心,等徐利菁出来的时候,他找她耳语几句,徐利菁才恍然大悟。
“难道一诺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她会知道?”徐利菁方寸大乱。
“现在不是追究怎么知道的问题,而是稳住严小姐的情绪。”李源提醒。
徐利菁瞬时回神,呆若木鸡地点头。“对,稳住,稳住她的情绪。”
“可是,我怎么稳?”徐利菁哑着声音无措地问。
一诺几乎哭得崩溃,可见这个打击对她有多大。
她到现在都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说辞告诉她,却想不到一诺会忽然知道这个噩耗。
“传到桥头自然直,你别想太多。”李源只能这么说。
徐利菁进去的时候,严一诺的哭声虽然小了点,但是并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