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晨跑结束。
陈桉坐上了陈榆的车去接林安安。
虽然是双休日,但杭城的交通一向不太行,为了错过早高峰,不得不起早一些。
林安安的酒店在杭城的大学城附近。原因很简单:便宜。出差的金额有限。
陈桉嚼着吐司,摇下副驾驶的窗,支着脑袋看着窗外。初夏早晨的风还很温柔,吹拂过,带来几分昏昏欲睡的味道。
她看见情侣们手牵手走在林荫道,嘻笑打闹。突然就觉得很羡慕,羡慕他们还能有这么松快的日子。
交通路口,红灯亮起。
陈榆减速停车。
陈桉的声音响起,她依旧看着窗外:
“其实大学期间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间。虽然很多人都说学生工作很累,但我能跟很多很可爱的人一起共事,熬夜做项目做课题,吃饭聚会。”
北岛的那首诗是怎么说来着?
陈桉思索了片刻,笑了一下: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陈榆看着陈桉,想起了她在微博反复提及的大学生活日常。谁都能看出来她对于那段时光的偏爱。
可是终究得往前看。
陈榆抿唇,在陈桉转头的时候移开视线,直视着眼前的交通信号灯:“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苦难跟欢愉一起过去了,重要的是朝前看。
林安安已经早早等在了宾馆楼下。
她举着两杯厝内,递给陈桉一杯,两个女孩抱了抱就上车落座,叽叽喳喳聊着彼此的事情,倒真的把陈榆当做了一个司机。
陈榆就看着陈桉从副驾驶的位置自然地落座到了后座,跟林安安紧紧挨在一起。
她殷勤地把零食推给林安安,撕开薯片包装,递上餐巾纸,还帮林安安拿奶茶。这是陈榆从来没享受过的待遇。
倒不是觉得陈桉没良心,陈榆只是微妙地觉得有点醋了。
他清咳了一声:“桉桉。”
后座两个女生一齐抬起来头。
陈榆这才记起来陈桉的这个朋友名字也念“anan”。
“不是,我叫的是陈桉。”他微带歉意地看向林安安,得到对方一个谅解的微笑。
“怎么了吗?”陈桉有些疑惑地看着陈榆,“是导航路线出问题了吗?”
“礼貌点。”林安安拍了拍陈桉的头。
陈桉吐了吐舌,捏着嗓子问:“哦,我亲爱的哥哥,您是怎么了呢?”
不舒服,有种被排斥的感觉。
明明他们之前还亲密地在同一张床上做爱,可现在却远不及陈桉与旁边的女生亲近。
“把水给我吧。”陈榆说。
他生了闷气,陈桉没有听出来。
陈桉翻找了一下,发现她仅带了两瓶矿泉水,一瓶是留给林安安的,剩下的她在来的路上打开喝过了。
她把那瓶开封过的递给了陈榆,还是用的奇怪腔调:“给,我亲爱的哥哥。”
等陈榆接过矿泉水,她就又转向跟林安安说话了。
陈桉早上涂的是kiko的416樱桃红,很顺滑,当然也少不了口红的通病,喝水的时候会掉色印在瓶口处。
陈榆拧开瓶盖,瞄了一眼,立马明白是陈桉先前喝过的水。
他正对着陈桉留下的口红印记慢悠悠灌下了半瓶水。
心情诡异地又变好了一点。
陈桉跟林安安话说完了杂七杂八的话,陈桉突然就收到了林安安的微信消息。
“干嘛啊。”她小声抱怨,点来了信息。
林安安:你好像从来都没怎么提起过这个哥哥,我还以为他跟你爸妈一样。没想到对你还挺好的,这么早都陪你出来了。
原来是碍于当事人在场。
陈桉也打字回复:平时没必要提他啊,我们之前也不熟。
林安安:不熟?
陈桉:是啊。他跟我差6岁,也就是说,我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就已经毕业上初一了,在学校里也碰不到的。我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从小上的就是寄宿制学校,跟我没什么交集的。
林安安:你家这教育模式也挺奇怪的,也不怕你俩离心背德。
陈桉一边打字一边腹诽:离心不离心现在是没看出来,但背德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
而打出来的字却是:大不了各过各的,他也就给我提供了一个住所而已,我还付了钱的,这就是二十四孝好哥哥啦?再说了,就这备考的几个月而已。
林安安嗤笑了一声,也就是陈桉还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才会觉得陈榆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些。
2000块钱的合租费或许真的能在杭城租到一个不错地段的房子,但根本找不到这样一个包揽了全部家务跟伙食的同居室友。
陈桉的性子倔,她也不好跟着犟,好在这几年早就锻炼出了沟通技巧,只要顺着陈桉的毛撸:行,就这几个月。
陈桉这时候反倒细数起陈榆的好来了:其实,他也算是个好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