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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2 / 2)

秦瑄不以为意,反问道:“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秦瑄,你这一招攻心为上,可真是彻底将这些年的姊妹之情,断送的一干二净。

闻言,秦落不由有些怒极反笑,反质问秦瑄:“好!秦瑄,你既已这样说,那我问你一件事,我只问你这件事,蓼兰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瑄见秦落终于生气了,有些得意的笑了:“秦落,我的好姐姐,你有时候确实很聪明,让我没少吃苦头,让我的真的是又爱又恨,可姐姐、你的缺点就是太过刚愎自用,你把自己想得太强了,你以为你可以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护蓼兰那丫头一世平安,可是她太蠢了,她自认为将苦果埋在心里不说便可以保护你,可是她太弱了,就像一只蝼蚁一样,一捏就死,所以姐姐,是你的自以为是害死了她,可怪不得我呀。”

秦落额角的青筋凸凸直跳,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这一刻,秦落恨不得将秦瑄的下颌给捏碎。

秦瑄被秦落手上的力道给捏疼了,她真的感觉到了秦落的愤怒,虽然秦落没有表现在脸上,但她心里却莫名的开心和快意,因为秦落生气了,没想到她也会生气。

秦瑄被秦落手上捏住下颌的力道疼的皱起了眉头,她笑的狷狂,故意出言刺激秦落道:“姐姐,我再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只要你秦落活着一天,便是我秦般弱的阻碍,因为只有你秦落死了,家族的荣光、父亲的肯定、别人羡慕的目光,包括独孤叡,才能真正的属于我秦般弱!自我下定决心走这条路开始,我便决定,你有的、我都要!”

秦落却出言讽刺她道:“秦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怜你心比天高,心思比那天仙子还要歹毒,奈何命比纸薄,却仍不自知。”

秦瑄不知为何,有些大失所望,一双秋水眸却亮的出奇,固执的想要去追寻一个答案:“我本以为你会问我借你的手害死李云裳之事,可如今你却此只字不提,秦落,你为什么不问我?你为什么不问我一定要害死她?”

秦落鼻端莫名一酸,慢慢松了手上的力道,收回了手,用一种再平常不过的语气,淡淡的回道:“已经不重要了。”只是这淡然里,带了些许无法言说的无奈。

自己又哪里不知秦瑄心中所想呢,只是不想如她所愿罢了。

毕竟当时,秦落恨李氏入骨,自己确实存了害人之心,想让李氏以命抵命。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她也不想再揪着此事不放,就全当是、念及她与秦瑄之间,最后一点所剩无几的姊妹之情了罢。

秦瑄突然抓着她,有些无力,又似有些不甘的问道:“秦落,你能告诉我,袁玄机当年为你算出的,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吧,秦落……你不告诉我,我总觉得不甘心似的。”

秦落看着面前似疯非疯的秦瑄,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悠悠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必瞒你了,当年,袁玄机说:‘此女凤姿出奇,有鹰视狼顾之相,日后必定贵不可言,但命途多舛,易招横祸’,阿爹听后,让袁玄机对外只说:‘秦家以后会出一位星命皇后’,免招杀身之祸,只是事与愿违,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秦瑄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落,你可把我骗得好惨,这么多年,你让我们看到的,只是你的表面,你表面上装作意气用事,刚愎自用,实则却是心思缜密,隐忍不发,秦落,你可藏的真好,你可藏的真好啊!”

秦落颔首道:“过誉。”甩开她的手,起身,抬步走了几步,背对着秦瑄,却未转过身来,只微微颤着声音,道:“阿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叫你了,你可还记得少时,你站在院里的桑树下问我,为什么春蚕要吐丝将自己裹起来吗?那时,我故作老成的对你说,《郑伯克段于鄢》中有答案,让你自己去翻书……”

秦瑄赫然忽然想起,《郑伯克段于鄢》里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说的不正是此时此刻的自己么?

可是,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输给秦落。

所以,她赌上最后的毒誓,用命一搏。

于是,她对着秦落离开的身影,恨声道:“秦落,如果下辈子还可以重来,愿我为猫,你为鼠,我们不死不休!”说完,她掩袖大笑起来,正得意着,喉头传来一股惺甜,呛的她猛然大咳了起来。

她却没有想到,秦落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她如坠深渊。

秦落本来已快走到门口,闻言,却未停下脚步,只回过头,像鸢鸟一样,冷冷地盯着她,给了她致命一击:“秦瑄,若有来生,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生生世世,任我宰割。”

话毕,秦落再无留恋,带人拂袖而去。

秦瑄看着秦落离开的决绝身影,神情凄楚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原来任凭她机关算尽,不仅算了自己性命,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何必等着。

她爬到案几前,胡乱一通摸,摸起那把鸳鸯鸩壶,拨动壶柄上的珠子,抬起头,倾然饮下鸩壶中的毒酒,酒水顺着下颌将她的衣襟打湿,她也全然不在意,只求一个痛快。

鸳鸯鸩壶“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噗——”

秦瑄吐了口血,随之倒在了地上。

于眼前最后一点清明,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年少时顺口唱的那首童谣:“姐妹花,开两枝,花开并蒂是双姝,秦家阿姊知不知?”

秦落,我并没有输。

若有来世,我们认认真真地再斗一场。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恍然大悟过来,是自己作茧自缚,不愿挣脱,丝毫怨不得旁人。

风起,不知从哪吹进来一朵缺了一瓣的四瓣淡白凌冬花,飘飘悠悠地落在了素裙一侧……

☆、落子勿悔(一)

“顺毓天时,朕受兹乃命,诏曰:秦家嫡女秦落,早生名门,夙著懿称,慧质秉淳,化及含璋,于朕有故剑之恩,于国有回日之功,世钟祥德,协赞坤仪,今受尔金册,晓谕天下,咸使闻之,钦哉。”

登基大典那日天清气朗,亦是新皇帝钦选的封后吉日,三道鸣鞭在宣政殿前清脆响起,响遍三千屋宇连绵处,以此昭告天下。

秦落一大早便被一众左右拥着坐在妆台前梳洗打扮。

宫女服侍秦落漱过口,用泡过花瓣的清露给秦落擦过脸,随即便有中官端来早点,简单给秦落用了些。

北秦崇黑尚火,故而历代北秦皇后的祎衣都是以玄黑打底、赤金两色相佐的玄黑赤凤袍。

衮袍乃是皇帝专用,但孤独叡却为了秦落,与内阁六部斡旋多日,在秦落的赤凤袍与凤冠上加了仪制,由原本的赤凤袍改成了赤凤衮金袍,又将九龙九凤珍珠冠上镶嵌的九颗东珠改制成了镶嵌十二颗。

秦落站在铜镜前,伸出双手,闭眸聆听礼官念册,任由宫女们先后将绣着十二行金色翚翟纹丝线的红底中衣、褂子、蔽膝给自己穿戴。

宫女们又将镶着一枚碧玉饕餮盘扣的黑色腰带给秦落束上,再将赤色衣襟与袖口上绣着金凤凰和繁复龙凤纹的玄黑衮金凤祎给秦落套上。

梳好发髻,宫女们用丝线给秦落绞了脸,又细细在秦落脸上扑了一层珍珠粉,又在面颊上打了胭脂,再用粉扑慢慢画匀,接着便是有条不紊的描眉、贴花钿与点绛唇,然后将流苏琐珞戴在秦落的耳朵上,顺好琐珞上的流苏,最后才戴上了珠钗和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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