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叁月份。
新年已过,万象更新,中超新赛季已经开赛。
陆霜提前买了南城FC比赛的票。
南城FC全称“南城足球俱乐部”,是她父亲宋舫当年留洋归来,退役前最后几年效力的球队。
宋舫留洋西甲时表现十分亮眼,原本可以待到退役,却选择在最后的高光时刻归国。
此后,他一直在南城FC待到退役,如果没有那场事故,宋舫退役后准备当教练,有朝一日,或许还会成为这支球队的主帅。
但那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改变了太多人。
时隔十六年,再度踏入那个足球场,对陆霜而言,算是难得主动迈出的第一步。
足球场翻新过,同她记忆中那个相比,已经找不到太多相似的地方,空间上也要大得多,如今能容纳五万人。
今天这场是本赛季中超第一轮,南城FC的主场比赛,球迷热情高涨,周围一片喧闹。
南城FC近几年在外援上砸了重金,短时间内成绩着实突飞猛进,可大笔真金白银砸出去,也引得不少球迷不满。
金元足球本身就备受诟病,因为只靠砸钱带来的成绩,迟早会被打回原形,治标不治本。
“昨晚我爸跟我聊球还说呢,当年宋舫还在球队那会儿,可太牛逼了,要是咱们能多几个宋舫那样的球员,还犯得上让老外来赚我们的钱?”
“可不是,外援说白了就是来捞金的,迟早都要走,到时候还有什么能留下?”
“别提了,这几年就这么砸钱,一个冠军都没拿到,万年老二,也是无语……”
身前那一排的两个男人赛前闲聊,言谈之间忽然提起宋舫。
陆霜起先一怔,回神后才发觉自己的手已经被沉靳握住,似无声安抚。
她没回应也未抽回来,就这么任他牵着。
这一刻,内心清晰的感受是——平静。
球队也好、她父亲也好,似乎都不再是无法触碰的雷区。
至少不再像从前那样,叫陆霜一点就炸。
她甚至颇有兴致,静静听那两个男人如数家珍一般,回忆父亲当年的光辉历史。
那两个男人聊着聊着,场上突然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今天比赛的两只球队分别是南城FC和榕城FC,后者硬实力落于下风,却有个“劫富济贫”的名头。
简言之——榕城FC打弱队经常输,反而最擅长打强队。
整个上半场,陆霜听着周围或惊呼、或加油、或揶揄的声音,直到快进入补时,比分还是零比零。
她顺势往沉靳身上靠。
“沉指导,你觉得会输么?”陆霜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继续说道,“客队破高位压迫就一招,但简单有效,主队是不是悬了?”
主队南城FC如今主帅是外籍教练,曾经征战德甲时就很善于打高位逼抢,如今把这一套也带了过来。
喜欢高位压迫的球队往往踢得更有激情,攻势足球场面自然也好看,但这会留下一个巨大的弊端——容易被对手打身后。
一旦被对手利用身后空档,就很可能丢球。
这也是足球比赛最大魅力之一:结果永远未知。
纵然九十分钟里,有八十九分钟做好了,可如果被对手抓住一次空档,也可能会输。
沉靳握住陆霜的手,视线仍然落在场上:“主队跟客队不会全场这么踢,等到体能下降,都会收着踢。”
陆霜“哦”了声:“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