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随马奔跑的频率而律动,嘶哑的鸣叫声划过天边苍白的晓雾,如干瘪的果芯颜色的朝阳则从这片晓雾中升起,太阳在遥远的天际如蚂蚁的幼虫般缓慢蠕动,光芒透过重重阻碍,却也始终不肯来到仓皇的人们身前,如今被甩在身后的人们的身影依然娇小,只是终于有了表情。
马缰被向后拉起,丹纳的嘴里发出叫声,那是嘱咐马儿减缓速度的提示,马儿乖顺的放慢了脚步,声音嗒嗒而响,清晰从这片红土地上传开。
从深夜到天明不过度过了两个小时,而他却感觉自己经历了两个世纪。
“丹纳,你走的太快了。”长老终于赶上了他,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马,四肢纤长而身形瘦弱,金色的长袍从马背上垂散开来,将其罩住,这匹马顿时显得华贵无比,好像皇宫专用的出行马儿。
“不,不快,”丹纳面对这位长老的时候,一向不知道该用如何的言语来表达他此刻的心绪,因此他总是低垂着头,语气也缓慢,听像是个因做错事而唯唯诺诺的小孩。“我只不过是试图得到第一份迎接朝阳的喜悦罢了。”这儿的贵族,最显著的毛病就是不分场合地唱起诗歌。
石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眼中分明闪过“无药可救”四个字,丹纳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自己是如之前发生过的第一千次一万次惹长老不开心,他便不去理这位烦人的老头儿,专心致志用自己那双并不明亮的双眼去迎接天边艳红的朝阳。
“丹纳!”他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笑靥从身体内传开,铺在脸上,又从脸上蔓延,感染了整个身体,自己似乎被这在天上燃烧的火焰所点燃,在火中燃烧,被热浪刺激的颤动,如跳舞一般,火烤在骨肉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他睁着眼睛,感觉自己能看到这一切,在马上,在荒野,在天边,在通红的红土地上,在遥远的天际,四处都是他燃烧着的影子。
“丹纳…我终于到了。”
营门前的是将军,焦急的心态可以显而易见地看出,亲兵陈列于他身后,整整齐齐,他站在前方,双目不住向前眺望,脸上虽无心急之态,眼中却满是期待,终于,他看见了丹纳一行人。
眉毛舒展,脸上带了笑容,温和而宽厚的声音传来,“众位,众位可无恙?”这无疑是一句废话,人们无论是回答“有恙”还是“无恙”都显得那么怪异,因此准确的回答反成累赘,丹纳的脸上带了虚伪而淡薄的声音,口中说着连他自己都无法明了的话语。
空气干燥的可以,他想喝点水了。
那双像老鹰般狭小而精悍的眼睛让丹纳由衷讨厌,明明并不熟识这些贵族,将军的口中却不停地发着只有在亲人间有的寒暄与感叹,宽大的,长着老茧的手随意挽住他们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