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青翠的,就那样静静地绽放在这片黄土地上,就好像从未好好的经历过这个严冬一样。冠如车盖,红丝条系在枝干之上,垂落在四周。
这不是人迹罕至的野外,依然有几个小巷子分布于四周,只是巷子虽深,而墙壁残破,瓦片凋零,看上去没有什么早春的风情,只给人一种贫困忧伤之感。
如今已是中午,太阳高高地蹲伏在天空,映出一片惨白色,那颜色从暗淡地天上俯视着人们,像是一张苍白而没有感情的面孔。
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粗糙的荆棘从,璃瞳拎着裙子小心翼翼的避开,而这狰狞的荆棘竟还绽放着两三朵紫色的小花,被她看见了,她欣喜的转过身来,花在脚下,几片几片地长着,因此要小心翼翼地移动才可到达它们身边。
顾不得珍惜自己的罗裙,她伸着手臂,招呼黎栩,早春的痕迹已经来到这个世上,而她舍不得独自一人观赏。
“是荆棘花,“黎栩说,”想不到这么早就开放了。“”早吗?“璃瞳歪着脑袋看着他,”也不算很早了罢,已经三月中旬了,只是这寒意迟迟不去,我总觉得冬天似乎一直没结束一般。“她说话的时候,手还在轻轻地抚弄那多紫色的小花,花停留在她手里,白的,紫的颜色衬在一块。
璃瞳看起来有些犹豫,她想摘这朵花,不知为何又迟迟未下手,“你喜欢吗?喜欢摘下就好了,放回瓶子里,细细养着。”黎栩开口说到。
璃瞳只是摇头,“我不能,我若摘了它,它便活不成了。”
“一朵花而已,你不摘它,它也总有凋零的那一天。”
这种花不是什么名贵的花朵,路边的荆棘草随心所欲之下的成果,路边的行人甚少会对它投去惊艳的目光,它从何时开始开放?它的花期是多少?这些事,也无人愿意关心。
“陛下,陛下,替我摘下这朵吧。”
好,黎栩应着,他拨开扰人的低灌木,那些长着刺的枝条总是不识时务地阻拦别人的去路,拨开,又向前蔓延,拨开,反而让它们可恶的兴趣更浓。
璃瞳蹲在地上,裙子边是一片血迹。
“你被割伤了?”
“不碍事,以为自己可以往更深处走去,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就被一根长得稍低的刺木给伤着了。“她说着,神态浑不在意,心思依旧放在那不起眼的小花上。“陛下,摘下它吧,放在臣妾的发簪之上。”
“好,只是我插钗之技术实在简陋,若是显得丑陋,渺琯可不要生气。”璃瞳只是投去埋怨的目光。花从枝条上被摘下,骨朵被扯下来,只留下青白色的端面,那荆棘从原本粗糙,现在这样一来,青的、白的,以及更多的灰的混杂在一块,更显丑陋了。
乌黑的头发是璃瞳独有的,中原美貌的女子那么多,可从来没有一个能在头发的乌黑上比得过她,包括她早已忘记的姐姐,也只是有着一头柔顺的棕色头发而已。“好看吗?”手抚在梳好的簪上,她摸到了那朵被插上去的小花,“这种紫色的花儿,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野花是很常见的,或许是某天赶路的时候,你看见了,记下来的,所以今天再看到,就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是吗,璃瞳不知道该怎么说,黎栩的话很有道理,可她脑中关于这朵花的记忆却是完全来自不同的地方,刮着遮天蔽日暴风雪的大雪原,军士们沉闷而滞重的脚步,踩在那足足堆了好几层的雪上,军靴沉重,因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记忆恍恍惚惚,载着她往前世的梦中驶去,而她在里面浮浮沉沉,挣脱不得。
她应该是有匹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