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人之前只被告知来清理残兵,突来的攻击打得他措手不及,榴弹铺天盖地砸过来,来不及跑出车子的人被烧死在车厢里,只有小部分人跳车离开,慌不择路下蓦地撞上何光几人的枪口。
对这些人他们有仇恨有愤怒,不顾被震裂的手掌,毫不犹豫斩杀殆尽。
等眼前所有人都倒下,几人已经完全脱力,这时何明往一旁抬了抬眼皮,眼中惊诧一掠,用最后力气抬起枪头。
“等等!”
虞伯远瞥到他们胸前闪烁的狼头止住身后士兵,抬起两只手只身一人靠近。
“我是沉铎的父亲。”
距离已经足够让对方看清他的脸,清白隽朗的中年人完全不同于沉铎的野性,眼尾上挑的眉目倒是和虞卿有几分相似。
但来人没恶意,他们也来不及多想,何明扔了枪,一把抓住他肩膀摇晃,眼球赤红。
“那你快救他们!在仓库里!!”
烈火几乎把仓库大门封死,只能从另一侧撞破铁皮冲进去。
整个仓库像是一个蒸笼,炎热之极,虞伯远和一队士兵进来就觉得呼吸困难。
凝紧的目光透过烟雾焦灼寻找,终于在墙角看到两个抱在一起的模糊人影。
“快!”
他跑过去一把将女儿抱起来,“把他带出去!”
男人身量壮实沉重,叁个士兵才勉强把他拖回车上。
“爸爸......”
重见天日,沾了泥灰的脸上闪着晶莹露珠,她对着父亲喊了一声后从他怀里挣扎下来跌撞到沉铎身边抓住他的手。
没有昏暗和烟雾蒙蔽视线,她将他身上的伤口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血淋淋的左臂,皮肤表面只剩一层糜烂的肉。
虞伯远怀里骤然空了,他愣了一秒后叫来军医,视线终于和沉铎刚睁开的眼对上。
隔了十几年的对视。
当年的年轻军官变成沉稳的中年人,瘦弱不堪的男孩亦长成壮硕男人。
沉铎动了动唇,想叫的那个称呼却哽在喉里说不出来。
横穿战场都不曾胆怯的男人这一刻怕了,墨色眼仁忽明忽暗地闪烁不绝。
多年不见,自己眼下却过于狼狈,还连累他的女儿差点陪着自己一起死。
而虞伯远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这让他更焦急,急于知道这位父亲的态度,是否能接受这样一个他,是否能把女儿交给他。
窘迫而心慌,他略抿下唇的样子已然看不出半分杀伐果断,只成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随行的军医扶起他的身体给他包扎伤口,他们便也离得更近了些。
眼前的男人和记忆里的差距太大,只有那双坚毅的眸子能和影子重合。
其实虞伯远并没生气,他看得明白想得也清楚,战争没有正义可言,他也参加过战斗,所以从不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评判是非对错。最起码沉铎现在好好地活着,还能像他曾经一样所向披靡。
可是——
他看着女儿心疼哭泣的脸,目光下移,又落到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眉骨压低,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可是凭什么拐跑他的女儿,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竟也这么像他。
“爸爸,你别怪他,等他好了再说,行吗?”
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苍白而单调,更何况是两个如此相似的人。
她明白,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所以摇晃父亲的手臂祈求,声音委屈引人爱怜。
“唉......”
未久,虞伯远叹口气似是妥协,他刮过女儿的嫣红鼻尖,而后在沉铎凝睇下,慢慢蜷起两指在他脸颊上捏了一下,又轻轻擦拭着他脸上油污。
这样一个动作两个成年男人做出来极致怪异,可沉铎却在他手指触上脸那一刻闭上了眼。
眼眶炽热猩红,热气在眼里打转,如果不赶紧遮挡,那藏着的泪怕是会立刻流出来。
这是当初虞伯远和他之间的亲密方式,原来不止他一人记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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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预想的晚了叁天,十二点前更主线结尾。
战争镜头确实写得太细了,抱歉,嗜血的我啊。。。
所以,明天有肉。
预告番外里也有肉。
谢谢大家!抽奖结果结束之后统一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