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题,有十五分钟休息时间。
教室里开着冷气,温度低,凉气从脚底缠绕着,往上爬。
阿善拉开双肩书包拉链,拿外套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把签名专辑带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弯腰,捡起来,放在桌面上,李元瞥见,冷淡又不屑地开口问:“徐善,你追星?”
紧接着,又嗤笑一声,仿佛不敢置信:“该不会是去参加了可笑的签售会吧……”
阿善点头,清冷的白炽灯光下,那股脆弱感,更加我见犹怜。
他说:“你的身份可不该有这种爱好的。”
“爱豆只是玩物而已,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阿善摇头,神色淡淡的:“我不清楚。”
又轻蹙着眉,认真发问:“玩物?”
“你玩过?”
“男爱豆也玩?”
他猛地站起身来:“你……”
四周的吵闹声猝然低了下去,其他学生的视线都投过来。
李元还从来没被这么赤裸地挑衅过,脸色十分难看,外面那件染了血的制服被他脱了,只剩一件黑色短袖,他很白,肌肤很薄,脖颈间迸出明显的青筋脉络。
阿善仰头看他,语气平和地解释:“冒犯了你,我很抱歉,但是你说话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在我看来是失礼的。”
李元微微散了些火气,但眉眼间依然阴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对徐善有几分好感的原因,对他来说,这个学校里只有两种人,害怕他的,和讨好他的。
而她是第三种,很正常的和他相处,像对待其他同学一样。
虽然他不稀罕,但这种体会很难得,也很新奇。
李元冷淡的轻嗤一声,缓缓坐下,直到辅导结束,他没再看她一眼。
首尔市区实行补课宵禁,私人形式教学最晚只能进行到十一点,阿善从补课院里出来,加快了脚步,车子就在门口等着,徐母在车里等待,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徐母年近四十,温柔知性,黑色长发盘起,略施淡妆,,因为管理的好,几乎看不出皱纹。
她开口问:“善儿,补课院怎么样?”
阿善笑:”很好,毕竟是一星讲师。“
“那就好,期中水平测试无条件拿到全a,我们善儿能做到吧。“
“当然,不用担心。”
徐母很满意,笑着点头,这样学习好,长得又漂亮,又有教养的孩子,是由她亲手教育出来的,实在是件令人骄傲的事情。
她们家氛围很和谐,阿善一直听从父母意见,把考上首尔大作为目标,主动又自觉地沿着高考协调员制定的黄金路线图,一步不差,朝着终点前进,不择手段。
之所以这样乖顺,是因为她判断,徐父和徐母是这个世界的附加人物,而刷满他们好感度的唯一方法,就是按照他们的期望,考上首尔大,维持住这来之不易的中产阶层和社会地位。
徐母正要启动车子,偶然往窗外一瞥,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按下按钮,车窗缓缓降下。
阿善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李元。
他双手插兜,正和身边人交谈,一副冷冷淡淡,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徐母提高了声调,招手朝他打招呼,面容亲切,声音温和:“李元。”
他听到,抬头看过来,只见阿善正坐在副驾驶看着他,脸颊边的几缕发丝被风微微吹起,肤白黑发,眼睛总是水润润的,即使没什么表情,也一副平白惹人怜爱的样子,而她身后的女人正一脸热切地跟他打招呼,不加掩饰的讨好。
他走过来,起码还维持着表面的礼仪:”你好。“
徐母:“李元,还记得我吗,我是徐善母亲,上次去拜访夫人的时候,我们偶然见过面。“
李元敷衍地点点头。
她没在意,依然笑着:“这次徐善补课院的事情,多亏了夫人,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请代我向夫人问好,改天会上门问候的。”
他视线投向阿善,见她有些茫然,似乎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勾了勾嘴角,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好。”
徐母笑了笑,启动车子:“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嗯,您慢走。”
他说完就径直朝着自己豪车走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和她们说。
车子在路上平稳行驶,阿善收了收思绪,开口问:“您刚才说,补课院…是通过李元母亲吗?”
徐父是一个对距离感要求很强的人,家人之间也必须使用敬语。
徐母打转方向盘,笑着说:“嗯,是高考协调员收集到的信息,全校会长表面看起来是通过学生们直选的方式进行,但实际上由负责学校发展基金的家长委员会进行投票,李元母亲是委员长。”
“本来是为了竞选,才上门拜访的,但似乎获得了更有利的情报。”
阿善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徐母:“夫人很喜欢收集高端餐具,我把前段时间拍到的那套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