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晚在一旁,眼见着太子殿下眼底的兴趣越来越浓,心里着急,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是要当着她的面纳了别的女子么?还是一个瘦马!那她算什么?!
宋意晚急的喉咙声哑,粗粝的喊了一嗓子:“大人!”
太子唇角微勾,可又一瞬掩饰好。他佯装疑惑,偏头问:“怎么了?”
宋意晚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说不出话。
她很想问问殿下要做什么,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呢?但是心里那股酸涩的感觉一点点蚕食着她的神经。她快疯了。
谁料,太子不如往常的冷漠,竟是凑了过来,那张极盛极俊的颜认真的看着宋意晚,用着温柔哑哑的语调问:“你不高兴了?”
太子殿下难得的温柔一下子就让宋意晚缴了械。
她无声的点点头,眼里的泪珠几乎就要掉了下来。心里却高兴极了,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
殿下哄她了,还是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这胜利的喜悦都是加倍的。
太子轻笑了两声,放下筷子:“行了,别哭了。孤不要就是。”
言罢,他随意看向那两个瘦马:“出去吧。”
那位瘦马眼底的希望霎时幻灭,她嗫嚅着可仍不敢在说什么整个人愣在一旁,还是被身旁的敲打,生拽了出去。
她们走后,宋意晚擦了擦眼泪,低低道:“殿下,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经历了这一遭,宋意晚知道太子是故意的。不管他是试探她的心,还是为了旁的,那么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她喜欢太子,已经喜欢到不可自拔了。
十七年都不怎么掉的眼泪,如今短短两天,已经为他落下无数了。
宋意晚心酸的承认,这就是爱上一个男人的下场吧,还是那样一个尊贵的男人。
一番装模作样后,太子也不打算装了。他正色道:“孤确实有话要说。”
宋意晚仰头看着他,脸颊还挂着泪痕。
太子道:“你看这个瘦马,孤要她,她就生了天大的希望。孤不要,她就不可避免去伺候别人。她的一喜一悲,一生一死,包括自己的所有全被掌握在别人手里,是不是很可怜?”
宋意晚眸里怔松,有些听不太懂,但仍然点点头。
太子又道:“孤听闻金陵前任知州的旧部曲鹤有一女,沦落青楼。”
咬到最后四个字时,太子特地观察了宋意晚的神情,他真切的,无误的捕捉到她眼神里的闪躲。
果然,宋庆彦干的那点勾当,她是知道的。
“孤向来仁义为政,曲鹤无辜惨死,他的遗女就如同方才的瘦马一样,命如浮萍。孤不忍她再这么被糟践下去。”
话说到这份上,太子觉得他点的够明白了。
宋意晚眼下听懂了,她本打算继续装傻,可太子看向她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一定知道曲小雨在哪。
面对头顶那精明笃定的眼光,她默了半晌,心里那点心思垒了一道又一道的墙,终于,她抬头,用尽毕生的勇气认真问:“那殿下会纳了曲小雨么?”
醋意十足的逼迫。
太子脸色一瞬就沉了下来,他活了二十四载,被陛下逼过婚,被皇后逼过婚,可被一个小官家的女子来逼迫,还是头一遭。
他冷声道:“你觉得你在用什么身份质问孤?”
言下之意,你也配?
宋意晚看到太子眼底的冷漠,身子顿时一软,堪堪朝一旁栽去。她额头冒了一层汗,顾不得擦,赶紧跪下:“殿下息怒,意晚,意晚知错了。”
太子眼底冰冷不减,可想到今日约她的目的,语气缓和了些:“孤不会纳她。”
短短几个字,算是侧面服了个软。
宋意晚跪在地上,背几乎要地板贴上,听到裴澜的回答后缓缓起身,眼泪噼里啪啦掉在脸上,唇边,委屈的说不出话。
太子演戏演到底,他叹了口气,捏着像是拿她没办法的语气,怜惜道:“起来吧,地上凉。”
得到他那一点子少有的柔情,宋意晚受宠若惊的哽咽两声。她重新坐到裴澜身边,又吸了吸鼻子。
太子随手在桌上抓了个帕子扔过去,敛去眼睫下的不耐烦,语气仍是挑不出错的深情:“擦擦吧。”
面上镇定自若,实际内心他已经在狂躁的边缘了。
他哄阮菱都没这么费心过。
宋意晚捧着那帕子,感受着经他手的温度,怔怔的出了神。
“现在可以告诉孤,曲小雨在哪了?”他耐心问道。
宋意晚飞快的擦了眼泪,随后抬头看向裴澜。
她的心在摇摆,在动摇。
她曾无意间撞破了父亲与林锡金的谈话,父亲憎恨曲鹤,连带着抓了他的女儿曲小雨塞给了林锡金,可林锡金是什么人,酗酒,还喜欢吸食那玩意。喝的烂醉后就喜欢打女人,前任发妻就是被他生生打死的,可他串通父亲悄悄处理了尸体,而后传出消息,那女子与林锡金和离回了老家。
就曲小雨那么个花儿一般的年纪,怎么能承受得住林锡金那生猛禽兽。
为免再出人命,父亲命林锡金把她弄进明月楼。他想发泄了去找就是,只一条,怎么玩弄都可以,不许弄死。因为曲小雨手里好像还知道些什么秘密,她没敢再听下去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