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计较湿透的衣服裤子直接坐进他上千万的超级跑车,耐心地递毛巾给她擦头发,递纸巾给她擦眼泪。
盛千姿擦完头发,柔软的黑发凌乱的缠在一起,她毫不理会,随意用手拨了拨,抽张纸巾,擤了下鼻涕,清透的眼瞳直直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顾珩绕开了这个话题,捏着眉心,像是有些无奈,笑着开口:“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堂堂影后,娱乐圈民国女神,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在我面前毫无形象地擦眼泪擤鼻涕?”
盛千姿无语地瞪他一眼:“我也是人好吗?”
“如果来接你的人是顾绅,你也会这样?”
她说不出话来,答案很明显,不会。
在顾医生面前,形象是最重要的,尤其是目前还处在追求阶段。
“所以,是他让你来的?”盛千姿试探着问。
“怎么可能。”
天色不早了,顾珩发动引擎,准备送她回去。
盛千姿不死心地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总不能是因为你去医院找我,发现我不在,然后绕了大半个临江才找到的吧?”
“哪有你那么傻,齐炀说的。”
“顾医生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现在来接你的人是我,能别提那小子吗?”顾珩偏头看她一眼。
语气似乎说得有点重,女人低着头,不说话,手指轻轻摩挲着已经关机的手机,显得甚是可怜。
他认命地再补充一句:“齐炀管我叫哥,他当然向着我。”
这盛千姿是知道的,顾绅在国外那么多年,就算小时候他和齐炀玩得再熟,也抵不住这几年齐炀和顾珩的“狼狈为奸”。
“......哦。”
那意思就是说,顾医生不知道有人来接她,他也没来。
车厢内,陷入无声的沉默,谁也没说话。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相隔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先生,到了。”司机礼貌地提醒。
车里男人声音平和、清淡,仿佛才回过神来,收回望向某处的视线:“回去吧。”
“啊?这不才刚来?”
“回去。”
盛千姿回到公寓,先放水盈满浴缸,等待的间隙,她去洗了个头,开着免提跟齐炀打电话。
齐炀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么那么蠢?那黄梦雅让你去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你是傻子吗?难怪顾珩说你从小猪脑子,你就是猪脑子。”
“什么啊?”盛千姿听得不明不白的,“又骂我。”
“你还没反应过来?”
“我反应过来什么?”
“你的智商真是刷新我的下限啊盛千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娱乐圈的。”齐炀说,“我就直接跟你说吧。让你去二院拿东西,根本就不是顾绅的意思,那件事本该就让黄梦雅去做的,而不是你。”
盛千姿诧异了几秒:“真的?可为什么啊?我又没得罪她,我跟她接触不多,我碍她事儿了吗?”
齐炀将今天下午在医院无意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全告诉盛千姿:“你碍没碍她事,我不知道,我也搞不懂你们女人。黄梦雅原本是苏医生的实习生,前几天苏医生出事了,黄梦雅就暂由顾绅接管,今天应该是她第一次进顾绅的手术室,各种基本知识不够扎实,还自以为是,被顾绅骂了一顿,赶出来,让她去跑腿,结果,她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推给了你。”
盛千姿认真回想了一下。
难怪,今天打电话的时候,顾医生的语气和态度那么奇怪。
她梳理了一下,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顾医生根本就不知道我去城东是为了给他拿文件?”
“差不多,算是吧。”
盛千姿知道这个消息,方才一直压抑的心有了一秒钟的缓和,但也没高兴多少。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她都跟他说到那个份上了,他怎么也该来看看吧?
万一顾珩不来,她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在乡村偏僻地带会发生什么意外。
淋了那么久的雨,盛千姿感冒加重,因为拍戏复发的低烧也没有完全恢复,她赤.身裸.体,抬脚踩进盈满热水的浴缸。
在袅袅水雾中,闭上又困又累、哭得酸涩的眼睛,屏息。
所有的疲惫在一瞬间倾巢而出,她累得差点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
盛千姿重新返回医院,与顾绅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冷战的状态,见面不打招呼,也不跟他说话,自己看见活就去干。
期间,他来病房两三回,病人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对于自己的病既担心又害怕。
每次,他与小孩对话都表现出十足的耐心,那嗓音,是盛千姿从未听过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