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后这位背后灵停留得比一般人久多了,也不吭声,不知道在干嘛。
“同学你看够了没——”肖瑶终于忍不住,结果回头一看,差点咬到舌头,“席学长。”怎么是这位,来找茬的吗?
席钧一身实验用的白大褂,显然刚刚结束他自己的实验,此刻他蹲了下来,皱眉拿过他们在白板上记录下来的一些想法略略过了一遍。
然后看向这群菜鸟新人,“想了两天,这就是你们拿出来的集体成果?”恕他直言,这毫无创新,大概就是用了实验室里其他人的项目,略略在实验设计和方法上改动了一下。
新人都喜欢这么干,以为这是捷径,实际上是再远不过的弯路。
如果起步只会模仿别人,一辈子也做不出自己的独立研究来。
一群菜鸟新人们已经学油了,一看席助教准备开训,纷纷找借口溜之大吉,什么接个电话,去下卫生间,没有三十秒,走廊上空空如也。
肖瑶后知后觉地发现伙伴们都开溜了,她迟疑地左右看了看,发现只剩自己和这位席学长了。
学长的眼镜片反射着微光,看上去比毕子明还要不近人情。
“你如果是来做‘殿下’的,我不会多说什么,但你要是想留下来好好做实验,再这样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肖瑶发现对方说完以后看着自己,明白这是等自己表态,她颇有些无奈,搞不清这位学长为何看自己这么不顺眼?
天地良心,她从没有仗着殿下身份逞威风,他叫自己遵守规矩从新人的地方干起,她不是就在走廊里扎窝了吗,从昨天到现在她有抱怨过一句吗?
锦衣华服的日子过了这么久,还能平心静气接受这种安排,一直努力融入、勤勤恳恳,肖瑶觉得自己已经很接地气,很给面子了。
还要她怎样?
昨晚看完那条捕风捉影的新闻后,她这个背锅帝本来就当得很心累,此刻又被一个陌生学长不软不硬地隐约怼了下,肖瑶索性放飞自我了。
殿下的体面和脸她都不要了。
肖瑶不再维持刚刚优雅的蹲姿,直接在走廊的地面上盘腿席地坐下,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脸颊,歪着头盯着这位席学长看,“讲点道理,我有得罪过您吗?”
席钧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回应,被她这蓦然变豪放的坐姿弄得很是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说得‘来做殿下’是什么意思,我本来就是殿下,在哪儿都是殿下,也不必特意到这里来做殿下。”肖瑶耸了耸肩,“但如果你问我是不是认真来做实验的……你是毕子明的高徒,他的名字在学术界代表什么你不知道?如果我不是认真想好好做实验,来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席钧第一次被新人当着面抢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他冷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了肖瑶一会儿,“如果这就是你求学的态度,那我明白了。”
肖瑶看着他,你明白什么了?
席钧淡淡指着那个空着的工作台,“去吧,那是殿下您该待的地方。”顿了顿,他言语讥讽,“区区在下,没资格对殿下指手画脚,以后恕席某无能,无法给您指导了。”
说完单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冷酷无情地转身就走。
……我凑???
尼玛这还带威胁的?
肖瑶都给看愣了,半天才意识到这里是毕子明的实验室,毕导又把自己全权交给了这位席助教,自己如果真跟对方闹崩了,那以后真混不下去了。
她连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窜起来,起身就追过去。
真是绝了!给当今王储甩脸子!哪儿来这么大脾气!
要说这腿长的人走得真特么快,肖瑶直追了两层楼才气喘吁吁地赶上对方。
但席钧明明知道她跟上来了,却根本不回头看她。
肖瑶跟着对方进电梯,放下脸面来好声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说话可能冲了点,你别在意。”
席钧摁了一楼后,这才仿佛刚看见她般偏过头来,“心情不好就随处撒气,殿下果然好风度。”
“……”肖瑶没有跟他计较,追都追上来了,再跟他吵一顿那还不如留在走廊上呢,她举起双手作投降姿态,“是我说错话了,你绝对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也就是毕导给你的资格,脸给你放这儿了,赶紧踩着台阶下来。
席钧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一些。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
他脚步生风地往外走,肖瑶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我是真心想留下来好好做实验的,你如果有什么要指导我的地方,其实可以跟我好好说,我一定听,毕竟毕导让我跟着你来着。”
席钧闻言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肖瑶又跟着走了一段路,发现对方去的方向好像是帝大图书馆,周围同学都盯着自己的脸看,好几个人还举起微型机对自己咔嚓咔嚓拍照。
她抬起手挡了挡脸,刚生起撤退的想法,就听到前面那位终于开口了。
“你们这两天提的一些想法,知道问题在哪儿吗?”
肖瑶纠结了一下,还是提步跟了上去,“嗯?”
席钧在图书馆面前停下,她还没有学生证,进不去,他便靠着柱子跟她讲,“像你们现在这样,为了做实验而做实验,基本可以肯定做不出什么成果。”
“那应该怎么做?”肖瑶怀疑地问,不是她抬杠啊,而是他这有点假大空。
但到底从实验楼里追到了图书馆前,也不敢再表现出什么不忿了,肖瑶语气还是控制得很好,完全在一个虚心求问的度内。
然后席钧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跟她讲真正有意义的实验项目,不是在实验室里枯坐,看似努力地一个一个想点子能想出来的。
“……好点子发源于平时的学术积累,以及日常的生活,想临时挖井是挖不出什么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人家就推门侧身进了图书馆,只给她留了个冷淡的‘拜拜’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