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兴奋与快乐主宰了一切的第一天外,肖瑶后面几天的记忆几乎断断续续,她发现自己的体力被耗尽,完完全全地榨干。
发情期的卡洛斯吃不下任何东西。
但是她会饿。
当肖瑶从托盘中取食时,卡洛斯的尾巴会缠绵地游走在她身上每一处地方……手腕、胳膊、腰间、双腿、脚踝。
她只得空出一只手来,安抚地拍拍他俊美妖冶的脸庞,然后警告性地去捏他越收越紧的尾巴。
除了进食,他们不分黑夜白天地在一起,极其疲惫的时候会抱着隐在水草间睡一小觉,肖瑶的脑袋抵着他的背,或者他的下巴搁在她的锁骨上。
醒来的时候,肖瑶偶尔会发现卡洛斯在看自己,用一种之前所从未有过的目光,她问他在想什么。
他说,你是我的配偶了。
陈述句。
他说得没错。
肖瑶没有求婚,卡洛斯也没有,他们跳过了这个步骤,用身体确认了彼此的权利与地位。
但无论是纳法索的子民还是希尔国民,人们还是想要看到殿下的婚礼。
可有一件事比婚礼更快来到。
肖策病倒了。
将首相扳倒这个多年夙愿一朝实现的狂喜,随即而来的巨大打击带来的理想崩塌,以及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秘密被公之于众的耻辱,这一切将他打倒在地。
生机从他眼中抽离,像是生命的水分离开他这片干涸的土地,
他不想再爬起来了。
再高科技的医疗技术也无法让这位希尔君主恢复过来,他的心已死,死于野心反噬,肖策的身体一日日地衰败,他的记忆、意志、思想变成了搅成一团的浆糊。
肖瑶每晚结束机甲训练后,会去看望他十分钟,有一次肖策有短短的片刻像是恢复了清醒。
但他却将肖瑶认错了,因为他用那种从未在她面前用过的熟稔的口吻淡淡道,‘你来了’。
肖瑶不知道那个‘你’指的是谁,是已经不在的叶鸾王妃,抑或是那三任王后中的一位?还是说,他可能把自己认成了年轻的肖靖?
这个问题最终也没有得到任何解答。
薄斳寒不知想出了什么办法,让肖策在偶尔的清醒下签署了退位声明。
肖瑶的加冕典礼定在一个月内。
她想过自己会在有朝一日登基加冕,却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成为希尔女王。
卡洛斯延长了访问期限,他在希尔待到她加冕后与她举行订婚仪式,然后返回纳法索。
姚文晏的照片最终也没有被挂进首相官邸的墙壁,新的首相是教育大臣,在肖瑶加冕后的当天,他带着经过重组的新内阁大臣们前来觐见。
肖瑶接待了他们,任命了新的王室办公室负责人。
高旻如他所愿地拥有了薄斳寒的头衔、地位与办公室,也拥有新陛下无条件的支持。
看在之前几次的援手上,肖瑶没有放逐薄斳寒,她问他是否愿意担任一些其他政府职位。
薄斳寒说他更愿意替她工作,任何职位都行。
在君主身边,总有晋升机会,总好过被流放到政圈边缘。
肖瑶只好把自己名下的几个基金会交给他打理。
事后证明,薄斳寒确实懂得如何迎合君主的心意,不论是肖策的心意,还是肖瑶的心意,他都把握拿捏得很准。
他揣测上意的能力跟他完成陛下心愿的能力一样棒,肖瑶很快发现自己无法离开他的辅助,就如同当年的肖策一样。
不过那是后话了。
希尔的子民很快发现了新陛下的不同。
不止是与前陛下不同,她跟作为王储时也大大不一样了。
肖瑶没有遵守,或者说没有严格遵守‘王室不得干政’的禁忌。
她公开表达自己对曾是教育大臣,如今是新任首相的支持,成为那些真正想做一番实事政客们的好友。
因卡洛斯所赠予的祝福,肖瑶的直觉很准,对于政客们的本质有一种动物般的洞察力。
一开始希尔人民不太适应,人们表达王室最好不要染指权力,如今已经不再是需要王室统治的时代了。
但肖瑶没有改变。
事实上她也仅仅是结交自己所认可的政客们,并没有过多对政府事务指手画脚。
许多作为她好友的政客们,他们彼此的政治主张甚至都是截然相反的。
所以作为女王,肖瑶没有偏颇地单单支持某一派,这让希尔人民稍稍能够接受一些。
另外就是肖瑶成为女王后,愈来愈朴素的作风也起到了消解人们怀疑与敌意的作用。
后来肖瑶甚至穿着宽大t恤、套头卫衣、格子衬衫,脚踩夹脚拖鞋出入豪华的晚宴,她不再雇佣个人造型师,而是任由自己形象与一群科技理工宅们联系起来。
人们经常会在周末下午三四点左右发现女王独自一人出现在帝大附近的书店,或是王宫附近的超市中,悠闲惬意,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