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郡庭有些尴尬:“我上回来的时候,这玲珑塔还好好的……”
相重镜耳尖地听到离得远远的少年们在咬耳朵。
“师兄肯定是图便宜,这里的玲珑塔玉牌比无尽城的要少三十块玉石呢。”
“没错,这么便宜一定有问题啊。”
相重镜:“……”
相重镜不太懂玲珑塔,哪怕传送歪十里,也比他慢吞吞乘马车要快多了。
易郡庭也听到了师弟们的话,耳尖红红,正要找补几句,就听到一旁传来一个声音。
“郡庭。”
易郡庭一回头,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人正握着剑站在破旧的玲珑塔旁,皱着眉看着易郡庭。
“尺寒哥!”
易郡庭眼睛都亮了,开心跑过去,一下撞到他怀里:“怎么是你过来?!”
易尺寒眉头轻皱,将黏在他身上的易郡庭扯开,冷冷道:“宗主知晓你偷偷去三毒秘境,大发雷霆,命我带你回去。”
易郡庭闻言,立刻怯怯地看他:“我爹……不会要打我吧?”
易尺寒如寒冰的脸上露出一个“你说呢”的神情。
易郡庭差点哭出来。
因为相重镜而远远跟在后面的师弟们瞧见易尺寒,立刻像是乳燕还巢似的,大哭着扑了过去。
“大师兄!”
好几个师弟一下扑过去,排着队往易尺寒怀里扑,边哭边诉苦,活像是告御状似的。
“大师兄!我们差点死在三毒秘境了!”
“刚才还差点被一只凶兽给连皮带肉吞了!”
“救命啊大师兄——”
易尺寒:“……”
易尺寒满脸不耐烦,但还是挨个抱了没出息的师弟们一下,见他们都安了神,才冷漠道:“活该。”
众人:“……”
易尺寒“安抚”好师弟们,才将视线投向一旁的相重镜。
“他是?”
易郡庭小声嘀咕:“他是……前辈,救了我一命呢。”
其他师弟不敢多说,忙小鸡崽子似的往易尺寒背后藏,看着相重镜的视线全是害怕。
易尺寒也并非不知感恩之人,只是瞥见此人一身落魄,像是故意接近易郡庭的险恶之辈——毕竟易郡庭这种小傻子,最容易招人哄骗了。
易尺寒一颔首,有些敷衍道:“不知前辈名讳?”
相重镜握着小木棍,也不生气,好脾气地道:“相敛。”
这是当年去意宗宗主为他取的名字,已经很少有人知晓了。
易尺寒道:“相前辈,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到了无尽城待我禀明城主,临江峰必有重谢。”
他说完,冰冷的眸子漠然盯着相重镜,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来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比如贪婪,比如算计。
易郡庭全身装扮看着非富即贵,但凡是个有眼力劲的人都能瞧出来这孩子家世显赫,稍稍一点救命之恩再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将他哄得团团转。
此人若是知晓临江峰的名字,十有八九会不择手段想要借着对临江峰少主的救命之恩攀附。
相重镜一歪头:“临江峰?”
易尺寒心中一阵冷笑。
果然还是妄图攀附的小人,最先注意到的还是门派。
相重镜漫不经心握了握木棍子,摇头道:“不必重谢,只要将我带到无尽城便好。”
他不记得路怎么走了。
易尺寒的脸一僵。
相重镜的记性时好时坏,加上方才神魂不稳,此时脑子更迷糊了。
他只隐约记得六十年前的三门是「去意宗」「上遥峰」「花着谷」,临江峰这个门派根本从没听说过,更不明白易尺寒一副等着自己出丑的眼神到底为何。
相重镜心想:“难道现在三界九州,不知道临江峰算是丢人吗?”
瞥见易尺寒匪夷所思像是在看乡巴佬的眼神,相重镜顿时确定了这个想法。
他肃然起敬,觉得自己刚入世,有太多东西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