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酀一旦想到那女土匪胆敢绑余心乐回去成亲,就气得不行。
余心乐深以为然,但还是把许翘说的那些话告诉赵酀:“她说就是看我长得好看,才要与我拜堂,还说明天休她都没事,她爹娘并不在,光是一群她的手下在那里起哄,这女土匪真是奇怪!”
“荒谬!”赵酀依旧生气,听到“拜堂”二字便怒火顿生,隔着马车,吩咐侍卫叫那李文去好好调查许翘与她家镖局的事,天亮后来回话,他先带余心乐离开。
余心乐整整一天都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此时窝在赵酀的怀中,又哭过一场,人便彻底没了劲,他问赵酀要去哪里,眼睛都快睁不开。
赵酀低声道:“是你熟悉的地方,你先睡。”
“熟悉的地方……”余心乐喃喃着,人早已模糊,隐约还能想到个小院儿,接着人便在赵酀怀中睡着,什么也不知道。
余心乐睡着后,赵酀摸过他的脉象,又探他的额头,确定身体无碍,这才吐出口气。
许翘今晚胡闹的地方,在县外的一处宅院里,但清和县地方小,他们进县城,到那小院儿也不过就半个多时辰而已,余心乐早已睡得死死的。
赵酀小心翼翼地抱他下车,走进小院。
没错,这地方正是当初两人一同待过的那间小院儿。
早年,赵酀基本上在但凡数得上名字的州府县都有大小据点,清和县的据点便是这里,他登基后,始终惦记此处,毕竟意义非凡,还特别派亲信过来,将此处好好收拾,平常也有人固定在这里守着屋子。
如今到了地方,也能直接住。
被子晒得暄软,他将余心乐放到床上,被子盖到一半,余心乐便自己滚了进去,咂咂嘴,睡得更香甜。
赵酀不禁嘴角微翘。
实际上,他今日特别慌,怕余心乐生他的气,怕两人之间有隔阂,怕祖宗哄不回来,怕祖宗出了意外,等等。
他没想到,余心乐不仅没有生他的气,甚至还能准确推测出他当时的境况。
赵酀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实在是,拥有了余心乐,他还有何所求?
他的小祖宗,是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小祖宗。
赵酀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余心乐,手掌撑着床面,弯腰亲了亲余心乐的侧脸。
余心乐平常都能睡四五个时辰,更何况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后?
天亮后,余心乐也一直没醒,他没有生病,是真的在熟睡,赵酀当然不会去吵醒他。
那头,调查结果也已出来,侍卫过来见他。
出乎意料的是,许翘还真没干过违法犯罪的事,不仅如此,许家家风还很不错,县里但凡要修路或是修桥,许家都是头一个出钱、出人、出力的。
在镖师这一行当里,许家的大同镖局也是信誉最好的。
生怕是那县太爷胡说八道,或是收了许家好处不说实话,经验丰富的侍卫们还临时走访不少清和县本地人,得到的也是这个答案。
许翘与她的手下还被关在那个院子里,许翘的爹娘已经知道此事,如今正在县衙里等消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赵酀并未透露行踪,知县李文也不敢说是陛下亲临,只说是大人物,许翘的爹娘一听,更是慌得不行。
赵酀叫人将许翘押到县衙,他在屏风后坐镇,县太爷李文当场审问。
许翘蔫得很,没精打采,承认是她将人从京城绑来清和县。
许翘的爹娘不知道到底是谁来了,但哪怕是猪也知道,那位小公子定不是常人啊!
许翘的爹也是个真汉子,他气道:“都是我们宠坏了你!什么人都敢绑!还拜堂成亲?!你父母尚在世,都没点头,你成的什么亲!胡闹!太胡闹!就该叫县太爷把你关在大牢里关一阵子!”
他还要再说,李文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许翘的爹又坐回去,李文再问许翘为何要绑人来清和县,是否有什么阴谋,或是受谁指使。
“……我就是看他好看,想与他成亲,没有别的想法,也没人指使我。我怕他家人找来,才急急绑了他先回来拜堂。”
许翘的爹又跳起来,大骂“不孝女”,再请县太爷一定要狠狠罚她。
许翘蔫蔫地不说话,她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大事,但倘若再来一次,她也不后悔,那么好看的人,好不容易撞到,谁能不绑?
她将自己的意思告诉李文,倒叫李文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屏风后的赵酀倒是诡异地认同她最后一句话,他们小祖宗这样的,没有人能不喜欢。
查了又查,最后事情也确实如许翘所说,没有丁点的阴谋,就是这个女土匪纯属看余心乐好看。
这样一来,事情反倒棘手,按照本朝律法,许翘没有杀人,没有放火,伤人也没有,最后婚也没成,又是女对男,非男对女,这便无法构成任何罪,甚至是连罚银也不必缴。
许家又是清和县出名的人家,赵酀作为一国之君,还真不能拿许翘怎么样。
若是平常,赵酀真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但是余心乐也是他的眼珠子,不论是谁,敢动余心乐,他自是不能放过。
正在此时,许翘又不好意思地提出,她想当面对余心乐道歉。
“当时一时起了色心……现在想来,是我昏了头,我想当面与那位公子说声对不起。”
许爹直跺脚,指着骂她“不孝”、“胡闹”。
许翘也无话可说。
李文暂退,实际是去屏风后问赵酀是怎么个意思。
赵酀拧眉,正想用什么法子教训这个女土匪,堂外有人进来,并道:“哟,这是出了什么事,怎好叫这么个小娘子在这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