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感觉那堆玩偶好像抖了抖。
错觉,一定是错觉。npc鬼被玩家吓到发抖,那也太怂了,不符合客观规律。
堆在上面的玩偶零件被云叙白拨开,塑料脑袋和手臂骨碌碌地滚到地上,沾了灰。在玩家看不到的地方,玩偶的笑脸变成哭脸。惨白如纸的塑料手臂悄悄翻转,五指按在地板上,飞快地爬向云叙白的脚踝,整个过程一点声音也没有。
眼看着塑料手臂即将得手,地上的玩偶脑袋翘起一边唇角,准备换回笑脸。
云叙白突然向后退,正好踩在那只不安分的塑料手臂上,“咔嚓”一声,手臂上出现几道长长的裂痕。
玩偶脸上的笑容僵住,一边笑脸一边哭脸,非常滑稽。它按兵不动,准备等云叙白松开脚。
“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有点硌脚。”云叙白看都不看,非常随意地踢开脚下的塑料手臂。
“咻……”手臂正中地上的玩偶脑袋,带着它骨碌碌地滚到走廊尽头,齐齐撞上墙壁。停下来的时候,那只塑料脑袋的头发套掉落在地,脑壳裂开了。
何雪又看到那堆玩偶抖了抖。云叙白演得太自然,如果不是看到他眼底的狡黠,何雪差点就信他那一脚是无意的了。
“找到了。”上面的塑料零件被推开后,露出一个穿着粉领白色水手服,被摆成劈叉形状的高大玩偶。玩偶戴着一顶芭比粉假发,沮丧着脸,嘴唇中间画着一个红色大叉。乍一看和那堆玩偶并无区别,但是五官有奇略的影子,眼睛也比其他玩偶灵一点。
何雪嫌弃地挑了挑眉:“怎么变得那么丑,往乱葬岗一扔能丑得孤魂野鬼三天吃不下饭吧。”
变成玩偶的奇略当场自闭。
云叙白用红伞戳了戳奇略,得到一条提示:
[解除诅咒的办法只有一个,用别的灵魂交换。]
红毛和阿起过来时,正好听到何雪的话:“这提示的意思是要一命换一命?”
阿起说:“那只能放弃他了,反正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红毛附和道:“赞同,时间不多了,走廊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大面积。”
奇略身体动不了,听到这番话,露出恐惧的表情。他知道,如果有必要,队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
“只是说要用灵魂交换,没有规定一定要用活人的灵魂。”云叙白轻声说了一句,往走廊尽头看去,那颗差点被他踢碎的玩偶脑袋正在悄悄滚回来。察觉到云叙白在看它,玩偶脑袋立刻停下,假装自己刚才只是被风吹动。
看到玩偶浓密的睫毛正在微微颤抖,何雪忽然有种“这个副本的npc太不容易了”的想法。
伞尾扎进玩偶脑袋的裂缝中,云叙白把它挑到面前,善解人意地说:“这个小玩偶怎么脏兮兮的,不仅秃头,还裂开了,再不换身体好像就要撑不住了。”
云叙白似乎毫无防备,脸离玩偶的距离越来越近。
其他玩家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没有阻止他这个危险的动作,屏息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意外。
云叙白眼底盛着温柔的光,很亮,目光像绵羊一样温和。玩偶的假眼珠子盯着他的脸,裂缝中突然钻出一团邪气四溢的黑雾,化作两只手的形状,抓向他的脸!
在那一刻,走廊里的一切都静止了,每个人都紧张地看着云叙白。他散漫地扯出一抹冷笑,将玩偶脑袋甩向奇略,动作一气呵成,如同彩排无数遍一样熟练。
玩偶脑袋浮夸地张大嘴巴,尖叫着扑向奇略的脸,阴气覆水难收,一股脑撞进奇略的玩偶身体里。
红伞杵在地上,云叙白漫不经心地说:“这就是我用来交换的灵魂。”
不过十几秒时间,奇略就出现在云叙白身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诅咒被解开,那堆玩偶失去光泽,变回普通道具。
“草草草!!!你真的做到了!秀儿!”红毛被云叙白这波偷梁换柱秀到了,危机一解除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先毁掉它的身体,再欺骗它,最后再献祭它的灵魂,换回我方队友。”何雪大笑:“啧啧,太坏了。”
阿起也松了口气,感慨道:“把我的id给你用算了,秀到飞起。”
奇略也想说话,但是嘴上的大叉封住了他的声音。
云叙白长眉微挑:“不擦掉嘴上的涂鸦,留着过年?”
奇略这才被点醒,用力擦掉红色大叉,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叙哥,我刚才真的以为我要凉了!”
云叙白问他:“你是不是刚碰到玩偶的眼睛,就突然不能动了?”
奇略用力点头:“你怎么知道!”
“你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一定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招,”云叙白解释道:“所以我猜,玩偶诅咒人的特定条件是直接触摸。”
正是有这个判断,云叙白才一直用红伞代替手,只要不直接用手碰玩偶,寄居在里面的怨灵不会主动出来。否则就会被云叙白骗的那只一样,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躯体里。
“叙哥你反应好快,”奇略还想要输出彩虹屁,忽然感觉有点冷:“等一下,我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奇略低头一看,他穿着白色百褶短裙,裙摆在微风中晃荡。长长的腿毛在风中瑟瑟发抖,孤独无依。
“草!垃圾游戏一定是故意搞我!有必要给我换衣服吗?应该让我穿原来的衣服才合理吧!”
何雪没眼看了:“赶紧换身皮肤,太辣眼睛了。”
“不买皮肤,这个游戏的皮肤太鸡肋,浪费积分,”奇略扭头,长长的粉色辫子一甩:“老子就算裸.奔,也坚决不买这个游戏的皮肤。”
阿起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其实你是因为喜欢这身衣服才不肯换的吧,不用不好意思,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奇略的脸瞬间爆红:“我特么没有这种癖好!”
红毛:“那我明白了,你是想找借口裸.奔。”
“……你们太脏了,果然只有叙哥是个好人。”奇略气愤地瞪他们,揉了揉大腿,指着墙边的椅子说:“刚刚被摆成劈叉的姿势,我觉得腿快裂开了,我可以去那边坐一分钟吗?”
云叙白看向那几张椅子:“我劝你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