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面带喜悦,正想拿着枕头塞在了金微云的背后,忽然手上的动作一顿,惊奇说:“这怎么有这么多的石腊红花儿。”
她连忙把这些花瓣打扫出去,看了一眼金微云的脸,说:“难怪小主现在看起来也有点花粉过敏了。”
金微云此时看见了石蜡红顿时感觉到皮肤瘙痒,连忙捂住口鼻。
烟雨又道:“小主这一睡足足有三天四夜了,定是饿极了,奴婢去拿热粥给小主。”
她轻轻的带上房门,走出去。
金微云这才有时间细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个房间。
又破又小,房间里挤满了各种木箱子,中间拿了一扇简陋的屏风隔开床铺和客厅,只有一扇小窗户孤零零的漏进来阳光。
金微云看着自己苍白而娇嫩的手指上也被映了几分日光,暖洋洋的,也勾出来一丝笑意。
算了,总归自己活着,还有疼爱挂念自己的家人。
打起精神来!
好好养身子!
过了许久,烟雨才端着一碗清粥回来,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
“小主。”
随后她轻轻的把粥搅拌,一勺勺的递到金微云的嘴边。
金微云垂下眼帘,眼光一扫,烟雨的手腕上有一道道的疤痕,一看就是新伤。
“怎么回事?烟雨?”
“有人欺负你?”
金微云眉头一皱,她打量着烟雨的脸色也是十分的苍白,甚至是拿着勺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被金微云问及,烟雨的眼眶里瞬间堆满了泪珠,她连忙拿帕子把泪水掩去,说:“没事儿的,小主,您先好好休息。”
金微云慢慢的握住了烟雨布满茧子的手,细声说:“你是我在这宫里最亲的人了,连你平白的让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我不是更难过。”
烟雨抿着嘴,一边搅散热粥,一边低声说:“前两日小主刚刚病过去了,太医请不过来,奴婢就想着花钱请小医童过来看看小主。”
“不料,大前儿奴婢拿家里托人带来钱的时,正巧撞到了隔壁朱常在的侍女。”
“朱常在的侍女就说是奴婢……是奴婢偷拿了她的月钱,朱常在教奴婢关到了厢房里两天两夜,时常过来训斥奴婢。”
烟雨说着说着,泪意已经褪去了许多,声音渐渐平静。
“奴婢今早趁送饭才跑了出来,看见小主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连一床被子都没盖上,这样冷的天儿——”
烟雨收了声,后面的不吉利话就没有再说出口,又开始抬手给金微云喂粥。
金微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朱常在对她的恶意实在是太大了。
烟雨也叹了一口气,小声说:“小主,您生病全都是因为那天朱常在非要责怪您冲撞了她,让您在雨天里下跪。”
“现在又拦着奴婢不让奴婢照顾您。”
“朱常在也未免太过无常,小主和奴婢平日里也未招惹她。”
烟雨思绪万千,她在宫里待了许久,一直谨小慎微。
像是朱常在这样尖酸刻薄的人见得多,什么奇怪的不顺眼原因也都有。
但是做到这个份上,非要明面上致人于死地的,属实少见。
金微云被烟雨的话语带到了自己昏昏沉沉高烧的那一个夜晚。
她似乎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一个女人走进来,看了她一眼之后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后在她的枕边放下了大把的石蜡红,隐约的看着她发髻上也别了朵花儿。
金微云本就是石蜡红过敏,又赶在金微云重病的时候,金微云自然是又急又怒。
面对着金微云的神情,那个女人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把唯一的一扇窗户和大门打得大开
寒风瑟瑟之中,金微云直接在这个寒冷的初冬之夜差点被活活冻死,而在弥留之际才唤醒了前生记忆,重新有了一丝力气。
金微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留有一丝的余地问:“朱常在的那个侍女平日里的穿戴给我说说。”
“奴婢们这个级别的通常就穿着藏青色的常服,也不让插什么珠钗首饰,身上干干净净,就是袖子边缘有一道浅绣花纹。”
“不过朱常在的侍女常在发髻上别花儿,最近菊花开得好,时常看见她别的是小菊花。”烟雨若有所思的回忆道。
金微云算是彻底明白了,她受的这一遭罪,险些要去往阎王殿,全是朱常在所做。
烟雨也明白过来,惊愕的捂着嘴,小声呢喃道:“这石蜡红的花儿、小主没盖被褥,竟然也是朱常在所为。”
烟雨敛眉,细细的思索这位比金微云稍晚入宫的朱常在。
她做了这些,究竟想要什么?
而在另外一边,对屋里,被两个人讨论的朱常在气势汹汹的甩了自己的婢女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