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垫弹软,是爱心一样的浅淡粉色,被她指尖轻轻按住,会不由自主蜷缩起爪子。
至于吸狐狸——
谢星摇心满意足,神态安详。
香香软软,幸福至极,整张脸都被毛绒绒裹住。
是天堂。
脊背往下,就是狐狸尾巴。
她尝试着五指合拢,奈何毛团蓬松,一只手难以握住,惹得谢星摇咧开嘴角:“你看,我帮你离开心魔,让我摸一摸不过分吧。”
——得寸进尺,恬不知耻。
她说着笑笑:“喜欢吗?舒不舒服?”
——才不喜欢,他只觉得心烦。
与自己形貌相仿的狐狸被她揉弄于怀中,晏寒来心中燥乱,正欲上前,眼见谢星摇俯身而下,将狐狸稳稳当当放在磐石上。
看来她兴致已尽。
世人总是如此,对新奇物事爱不释手,一旦厌倦,就会弃之如敝履。
少年自嘲笑笑,寂然月色下,却听那人一声低笑。
谢星摇兴致勃勃:“晏公子,看你这么可爱,机会难得,咱们来跳个快乐的《天鹅湖》吧。”
晏寒来:……?
梦境皆由潜意识所化,谢星摇不用言语,只需在识海中描摹大致景象,白团便随之一动。
晏寒来眼睁睁看着原形模样的他自己,笨拙抬起一对前爪,晃了晃尾巴。
然后踮起脚尖,原地转了两个圈。
他不理解。
他太阳穴跳个不停。
月光下的狐狸动作生涩,粉色肉垫衬出雪白绒毛。狐尾轻旋的瞬息,整个毛团好似喝醉一样,软趴趴跃起足尖,于半空划出一道圆形弧度。
可爱。
可爱一百分,谢星摇整颗心都快酥掉。
奋力营业的狐狸蹦蹦跳跳,几乎扭成一根白面条,她止不住轻笑,啪啪拍掌:“晏公子好棒!不如再来一支热情的桑巴——”
林中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奈何这份快活尚未散开,谢星摇的笑意就僵在嘴角。
身前的小白团犹在欢快起舞,在她身后,忽有冷风袭过。
似乎,好像,也许,夹杂了那么一丝熟悉的皂香。
大事不妙。
谢星摇心中默念大慈大悲咒,缓缓回头。
青衣少年面色沉沉站在树丛,弯起眼尾,冷然轻笑。
“晏。公。子。”
谢星摇低头又抬头,脚步轻挪挡住小白狐狸,欲盖弥彰:“好久不见。”
“嗯。”
晏寒来笑意不减,面若寒霜:“的确许久。大概一盏茶。”
“我我我遇到一只和你很像的狐狸。”
谢星摇乱转眼珠:“你看,它在……”
她咽下即将出口的“跳舞”,脑子里一团乱麻,斟酌一瞬措辞,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活着。”
晏寒来冷呵。
谢星摇:……
谢星摇:“错了。”
被树影笼罩的少年人没有回应,她上前几步,鹿眼圆而润,一眨不眨盯着他瞧:“晏公子,真的真的错了——你生气啦?”
她从来都是这样。
无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总能软着声线来到他面前,言语间猜不透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晏寒来面无表情别开视线:“没。”
“你——”
他说着顿住,耳根一阵发烫:“先让狐狸停下。”
顺着他目光,谢星摇默默低头。
跃动着的小狐狸连续转了好几个圈,许是觉得晕头转向,不慎脚下一滑,四脚朝天跌在磐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