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无奈啊,明明皇祖母很和蔼慈祥,可是其他兄弟们好像都很怕皇祖母似的,就连平时称呼,也大多是【太后】,而不是更亲近一点的【皇祖母】。
今日因他之故,打乱了六皇兄的计划,他也有些过意不去,只能小小弥补了。
午膳之后,六皇子就想溜儿,这顿午膳吃得他憋闷的不得了,最重要的是,他完全没、吃、饱!!
然而父皇就像不懂他的暗示,还拉着他跟昭庆县主说话。
什么你是表兄,年纪又比表妹大许多,要多照顾照顾表妹。六皇子脸上笑嘻嘻,心里【———】。
太后素来淡漠的性子,面对昭庆县主也柔和了几分。让六皇子心里直嘀咕,难道太后更喜欢女孩儿。
可是不对呀,宫里又不是没有公主。
远的不说,就说四公主,小丫头长得白白嫩嫩的,玉雪可爱。
只是每每想到四公主的生母是谁,六皇子心里又有点微妙。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父皇好像隐隐约约也隔着小七和四公主,所以这些年,小七也只远远见过四公主几次,没有接触,自然也没有感情了。
他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不接触好,不接触太好了。
他私下打听过,抚养四公主的妃子是个没什么心机的,性子也比较随和,四公主被养得很好。
现在这样就好了,小七和四公主互不相干,各自健康快乐地生活着。
太后拉着昭庆县主的手,感叹道:“哀家一个人难免孤独,你若是有空,就常进宫来陪陪哀家。”
容衍静静听着,心里的小人惊讶极了。
太后没看容衍,仿佛都知道容衍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你七表兄跟你差不多的年纪,你们也能多说说话。”
“他那里有许多小玩意儿,让他带你去瞧瞧。”
太后看向容衍,容衍还傻乎乎愣着,被太后的目光一扫,少年才扬起一抹笑:“表妹,我那里有卡牌,可好玩了,我教你玩呀。”
六皇子耳朵一动,也凑过来:“卡牌?”面上都是跃跃欲试。
明玄帝笑了一声,“去去去,你们都去玩。”
得了允许,六皇子再也站不住了,拉着容衍的手就往外跑。
容衍急忙回头,招手道:“表妹快来,我们一起玩呀。”
他向少女伸出了手。
那手很好看,白皙修长,连指腹都似乎是光洁的,好看极了。
昭庆县主像受到了蛊惑一般,就把手落了上去。
然而容衍忘了六皇兄还拽着他呢,所以只堪堪握住表妹那点洁白的指尖,就被拉开了。
昭庆县主看着落空的手,还有些茫然。
明玄帝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喝道:“老六,等等你们表妹。”
“喔喔。”六皇子回头,唤道:“表妹,快点走快点走,小七的卡牌可有意思了。”
容衍也笑盈盈望着她,虽然没有言语,但脸上的表情分明也在邀请她。
昭庆县主见状,努力抿了抿嘴,压住了上翘的嘴角,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三个年轻人很快离开了主殿,明玄帝摸着胡子感慨道:“果然让昭庆跟小七接触是对的,若是早几年”
“若是早几年,哀家定然会派医术最精湛的太医去给长平料理身体。”
明玄帝沉默了。
昭庆这孩子是真的命苦,刚出生没多久,父亲就身亡了,其母思念亡夫,抑郁成疾,数月后精神恍惚之下落入河水中,也没了性命。
长平郡主的夫君本来就身体虚弱,夫妻二人恩爱,膝下只有一个嫡子,骤然听闻儿子儿媳离世,长平郡主的夫君受不了这个打击,也在同一年去世。
长平郡主接二连三受创,要不是还惦记着在襁褓里的嫡孙女,恐怕也没了生气。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长平郡主重拾信心,抚养孙女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说昭庆是灾星降世,生来就克父克母,克尽亲人,此女不除,恐生大祸。
长平郡主活生生被气吐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顾病重的身体,抱着懵懂无知的幼儿就进宫了,对着明玄帝哭述她的委屈。
那么一位老妇人,两鬓都生了白发,抱着年幼的孙女,哭得肝肠寸断,真是让明玄帝又怒又愧。
怒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愧的是,他没有保护好长平郡主祖孙。
昭庆的父亲哪里是被克死的,分明是在战场上招了暗算,才年纪轻轻没了性命。
昭庆之父骤然战死,边关局势动荡,明玄帝那段时间被政务和边关的战事缠得脱不开身,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错眼的功夫,长平郡主一家竟然接二连三出事。
他当即派人加大对长平郡主祖孙的保护,同时派人调查昭庆母亲死亡的真相。
或许是出于直觉,明玄帝总觉得昭庆生母的死亡很有问题。
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错,有人买通了昭庆生母的身边人,故意下了致幻的药,昭庆的母亲才会没注意到周边场景,失足掉下水。
明玄帝震怒,然而派人接着往下查的时候,所有的线索毫无征兆的断了,没有丝毫头绪。
他几番尝试无果,只能作罢,不过倒是洗干净了昭庆的“灾星”恶名。
明玄帝对其祖孙有愧,早早封了昭庆为县主,多年来厚待不已,在诸多皇室中,算是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