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被?褥、以及从临行前她祖母往车里放的杂物铺满一地。
“怎么了??”他踱步到她身后。
林风眠抬起头,蹙眉道:“我兄长托卫允捎来的家?书?不见了?。”
如今戎梁与齐梁一样,都是友国,卫允因军队驻扎在附近,常常护鸿胪寺出使,每每不忘拜见雍王。
李勖道:“别?找了?。”
“什么?”
“别?找了?。”他又道,“是被?人拿去了?。”至于是谁,除了?红姑又有何人?
满室寂然,李勖无声蹲下身,默默将林风眠翻乱的行李重归原位。
这日,小王造访,这已经是他来的第四次,送上厚礼便将下人屏退,独与李勖交谈:“实不相瞒,在下是奉二?皇子命看顾王爷的,二?皇子常常提起王爷当年事?迹,道虽素未蒙面,却像是神交已久,雍王若得?空,他还想亲自登门。”
李勖谦和道:“本王不念过往久矣,感谢二?皇子抬爱。”
小王道:“便纵归于尘土,往事?亦可重提。”
李勖淡淡一笑:“尘归尘,土归土,本王现下只?愿做闲人。”
小王再欲开口,见李勖已经端起茶来独酌,脸色一冷,起身告辞。
林风眠追至廊下,急道:“小王留步。”
小王面色愠怒:“方才不是硬气的很,怎么,后悔了?让一个女人来求我?让他自己来。”
林风眠:“你误会了?,这些是你多日来送王爷的礼物,我们一份也没有动过,还请收回吧。”
说着,指了?指院中,红姑正一箱一箱地为?他装车。
小王一怔,怒火中烧,双目直戳戳射来,而她毫不畏惧,直视相迎,这反而令小王有一瞬的失神。
眼前的女子平和美貌,气质出尘,绝非李勖的婢女,更不是江湖上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子,片刻,他心中已有结论,这定是落难的大?家?闺秀,受过良好的教育,见过世面。
他想,李勖如今严词拒绝了?二?皇子,凭二?皇子一贯行事?作风,不会容他蹦跶几?时。
若大?皇子也在打?李勖的注意,二?皇子恐怕都不会留他。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遂道:“若非齐某看姑娘通透,有些话是不会对姑娘说的,二?皇子宅心仁厚,有意拉雍王一把?,不代表二?皇子没有脾气,你家?王爷今日犯了?大?错,往后自求多福吧。”
“此话怎讲?”
小王哼哼一笑,眸光凝在她身上,令她不适:“想知道,今夜子时,长松坡独自前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风眠望着此人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莫名可笑的情?绪,他太小瞧她了?,真以为?几?句重话便能?将她唬住。
如果是前世,她或许自乱阵脚。
但是不一样了?,她与李勖经历这么多,彼此的相处是建立在信任之上,小王赌她不会告诉李勖,然而回屋她便将原话尽数学与他听。
李勖的脸色阴晴不定有一会,最后道:“你不必去。”
林风眠也不打?算去,点点头,心想也难怪李勖会生气,当面碰钉子,背地里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正所谓小鬼难缠,大?概就是这样了?。
李勖比她想得?更多,他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齐非是人精,就知道此路不通了?,可还对她说这样的话,不是打?她主意又是什么?
既存了?这样的心思,万劫不复都不为?过。
第55章 毒酒
翌日, 北戎国王上传召李勖。
林风眠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吃着李勖给她剥的鸡蛋,津津有味。
“传旨的人什么时候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你还睡着。”
林风眠:==
看来她错过了许多。
李勖看她又在出神, 敲了敲她的头,道:“专心吃饭。”
林风眠道:“他这时候见你,比我预计中晚了一点,却又早了一点。”
他失笑,耐心问:“怎么说?”
她不吃蛋清, 遂将它们偷偷藏在碗后面,却还是被李勖发现, 夹起来放到自己碗中,不一会儿, 她碗里又多了个蛋黄。
她皱皱鼻子, 道:“若说戎王故意冷淡咱,为何不所幸冷久一点?几日而已,完全达不到他想到的效果,可若说他急着见咱,又不像。”
少卿,接人的仪仗到了,一架马车, 十名侍卫。
她当然是要随他一同去的,遂进屋对镜整理仪容, 不一会儿扮好了,喊道:“红姑,我的披风放哪了?”
无人应答, 李勖早已站在院门前,臂弯搭着她的披风, 见她走出,披在她的肩上,二人相携上车。
戎王宫没有城墙,其外更没有蜿蜒的护城河,这与林风眠心中的禁闼有所区别,中原的皇宫,特点在一「隐」字,外面的人仅看得到红墙绿瓦,庄严肃穆,却永远无法窥见宫中的生活。由隐而?生威,由隐而?生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