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在讲台上愤怒喝道:“那俩同桌干嘛呢?上课这么嚣张?”
沈昼叶、梁乐:“……”
下一秒,那老师亲自走下来,要看看这两位祖宗到底在做什么。
——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
下午三点七分,教室里总结课上得热火朝天,沈昼叶和梁乐两位活祖宗站在走廊上,很有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
一阵冷风吹过,梁乐尖酸刻薄地开了口:
“我让你别拿针线,动作太大了。”
大概是上课穿千纸鹤目标太大太欠揍的缘故,老师连小测都不让这两位活宝考了,让他俩站在在外头吹冷风,边吹边反省自己的人生。
外头冷风夹雨,冻得要死,一场秋雨一场寒,俩人哈啾哈啾打喷嚏打个没完。
梁乐打着阿嚏,毫不犹豫地把沈昼叶怼了一通,沈昼叶根本不会用中文骂人,被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差点羞愤自绝经脉。
“行了,”梁乐刻薄道:“人生第一次罚站到天明就奉献给你了。”
沈昼叶小小声:“可是没有到天明……”
梁乐眼睛一立,沈昼叶立刻不敢再大放厥词。
“那些小混混还在么?”梁乐随口问:“今天你还是自己回家?”
沈昼叶靠在墙上,点了点头,十分茫然地问:“我昨天还看到他们了,好像在打听我。……他们到底为什么会盯着我不放?”
梁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断言:“——你的长相。”
沈昼叶一愣:“诶?”
“你长得挺不错的,有人和你说过吗?”梁乐说:“而且一看就很乖。长得好看的落单乖巧型——那群混混就好这口。”
十五岁的沈昼叶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摇了摇头。
老师从教室出来让这两位回去收拾书包滚蛋,还特别提溜了梁乐一句:
“梁乐,别仗着自己会得多就——”
老师看了一眼他们桌上的东西,道:“就在课上叠千纸鹤。跟个小姑娘似的。”
梁乐连忙点头称是。
然后老师深深地看了沈昼叶一眼,开口道:“你——沈昼叶是吧?”
沈昼叶:“是的。”
那老师静了片刻,看着她说:
“——沈昼叶,你也是。”
……
多媒体教室中。
“所以那句话是阿瑟·克拉克的《2001太空漫游》里的?”梁乐坐在桌上,问:“回头我也搞本来看。”
教室里几乎不剩几个人,沈昼叶收拾着自己在这教室留下的东西。
所有人都要把自己的位置清干净,毕竟下次课就不在这教室里上了——据说下次课就开始讲光学,上课地点转移到更遥远的北航本部,一部分的老师也会换血。
“克拉克的书很有意思的。”落雨延绵,沈昼叶对梁乐笑道:“不过我每次看完都睡不着觉,太空旷未知了。学长你要看的话我下次课的时候拿给你。”
梁乐忍俊不禁:“好。”
然后梁乐从自己的桌子上一跃而下,对沈昼叶说:“学妹路上注意安全。”
然后他背上了包。
梁乐其实长得非常平凡,可与众不同的是,他眉宇间却总有种疏离冷漠之感,又非常敏感尖锐,像是他已经将自己塞进易碎的果核里了似的。
可是一旦和他熟悉起来,会发现他是个很好的朋友。
沈昼叶笑了起来:“谢谢梁学长。”
梁乐彬彬有礼道:“不用谢。有必要的话其实我可以送你回去。”
正是那刹那,沈昼叶与梁乐身后的陈啸之,四目相对。
陈啸之坐在桌面上,修长的腿踩着椅子,桌上摆着书包和一个奇怪的、沈昼叶之前见过的白色塑料袋,薄唇紧紧抿着。
——他怎么还没走?沈昼叶那一刹那觉得很奇怪。
陈啸之一向朋友多,走的时候都是成群结队的,今天怎么落了单?是和朋友吵了架,还是一个人在学校等着父母来接?
可是无论结果是什么,那都和她没关系。
一开始时,沈昼叶的确想和这个她颇有好感的少年做朋友,但是这世上不是每件事都会成功。
然后她被近在咫尺的梁乐揉了揉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