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怎么像陈啸之和李磊。
这俩人沈昼叶都够熟悉:沈昼叶与李磊打了多年交道,陈啸之更是她的多年故知——沈昼叶眯起稍有近视的眼睛,总觉得就是这两个人没跑了。
她自侧袋摸出眼镜,往鼻梁上一架,定睛细看, 发现就是那两个人。
陈啸之和李磊并肩走在路的另一侧, 老松掩映着他们。那两个人与沈昼叶离得很远, 柏油马路将她与那两个人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沈昼叶:“……”
风萧瑟地吹了过去, 沈昼叶看见陈啸之昂贵的衬衫袖口稍稍挽起,大概是要来见合作对象的原因, 他穿得十分正式, 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李磊则带着一丝巴结与这年少有为的才俊说话。
陈啸之则对李磊礼貌微笑,又对他的话作出了友好的应答。
沈昼叶与他们离得颇远,天气阴沉乌云虬结,还有古老蓊绿的树影掩着,因此那两个人谁都没发现有一个熟人的距离与他们如此之近——他们虽没发现,可他们交谈的对话内容, 却被多事的风一丝不苟地传进了熟人的耳朵。
“……等下个学期设备到了……”李磊说。
“实验室的安排……”陈啸之友好的声音传来:“……李老师,您这个协调起来需要多长时间?”
沈昼叶:“……”
“……陈教授……”
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身影也逐渐化为两个小点儿。
那两个人看上去,关系十分融洽。
沈昼叶从来没见过陈啸之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那么热络,这还是头一回。她怔怔地看着那两个人并排一起朝远处走, 他们的身后,树浪于风中起伏,天气阴沉下来,像是有大风雨将要来临。
沈昼叶张了张嘴,可不是为了说话——她内心觉得自己应该发表看法,却又感觉风太大了,好像一说话就会被灌一嘴的风。
沈昼叶目送着他们。
她连自己要去食堂吃饭都忘了,风将沈昼叶的头发吹了起来,乱糟糟的,像一只鸡窝。
沈昼叶:“……”
他们真的看上去关系太好了。
她觉得有些无力,仓皇环顾,接着在湖边找了张石凳,坐了下来。
……
天气阴沉,仿佛要下暴雨,夹着雨的风如刀一般。
沈昼叶的头发被湿润的风吹得乱七八糟,她在湖畔坐了许久,久到几乎能成为一块石头,湖面荡起千重波浪。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着陈啸之。
沈昼叶身旁走过许多年轻的孩子。虽说是十一假期,但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会回家,有一些军训刚结束的、刚升上大学不久的小黑煤球嬉笑着经过,还有一些手拉手一起去上自习的小情侣,打打闹闹地自沈昼叶的身前跑了过去。
其中那个小姑娘恶狠狠地说:“姓岑的你今天死了,我昨儿晚上看了恐怖片挺害怕的,让你陪我连麦睡觉,你他妈打游戏一打打到天亮?游戏比女朋友还好玩是吧,我懂了,今天你队友跟你一起死。”
那男孩子信誓旦旦地承诺:“昨天晚上打游戏打忘了,游戏害人。宝宝你别生气,下次我一定听你的话,陪你看恐怖片。”
小姑娘:“……???我说的是这个?我把你骨灰都扬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