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之临走捏了下沈昼叶的脸,掐着拧了拧,但是好像没舍得使劲儿。
沈昼叶关上卧室门,将走廊上的光隔绝在外。
她总觉得陈啸之是真的挺开心的,一晚上除了和李磊打电话的时候之外笑模样从没断过,他们之间进展也很迅——好吧好像也不太迅速,沈昼叶又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上被亲到的地方。
“……”
那个小晚安吻倒是真的没什么。沈昼叶还觉得挺舒服的。
……他没有真的亲上来。
沈昼叶有点别扭地摸了摸额头,觉得这个进展比较舒服。
女孩儿往床上一坐,她的面颊因那个吻发红,心里因为那个吻而砰砰直跳——但是她的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像是有一道横贯其中的、她死活过不去的坎儿。
……
不该是这样的……
她心底的那个声音又缥缈地道。
李磊。那个女孩。陈啸之的过往。他的不同流合污。冷淡。恶语相加。不如再试试。加州那个餐厅里的轻佻。空窗期。她为之痛哭的夜晚。
……她哭到干呕的夜晚。
——它们从来不曾消失过。
那声音理智而悲哀,来自爱他的沈昼叶本人。
……
沈昼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只是在黑暗中望向隔壁——陈啸之的卧室。
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她眼里闪着水光。
第98章 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臭……
陈啸之第二天一整天都不在家。
他跑去了北大主校区, 早上七点半就出了门,沈昼叶起床时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他留了点煎培根和煎蛋,跟沈昼叶草草地说了声早安, 然后啪地将门合拢了。
沈昼叶:“……”
这么积极的吗?
沈昼叶感到一丝迷惘, 接着发现自己在这地方呆得极其无聊, 也不适合在家里看书,更不想回学校看师弟师妹:师弟师妹们看一次就够了,看多了他们估计也有压力。
于是她干脆约了魏莱,一起出去玩一天。
这个年纪其实挺尴尬的,在本地很难约到朋友一起出去玩出去学习, 从小到大的朋友要么正在热火朝天地工作加班, 要么就是在家里陪男朋友;本科室友出国的出国泡实验室的泡实验室, 研究生同学更是一个都钓不出去。
只有魏莱, 刚刚辞职,目前在等下家工作入职的短信。
繁华的街头, 魏莱看到沈昼叶, 露出了相当震惊的神情。
因为沈昼叶是魏莱在八月初时亲自送出国的,送沈昼叶走的前前天夜里,她们俩人还在三里屯结结实实喝了一通,两个醉鬼互相搀扶着,开了个大床房。
「以后就见不到你了,」魏莱搂着要出国一年的沈昼叶模模糊糊地说:「……再见到的时候我估计小孩都能打酱油了……」
沈小同学也喝得醉醺醺, 听了魏莱这句憨批话深受触动,都要两个醉鬼在床上抱头痛哭。
「劝君更进、进一杯酒,」姓魏的醉鬼一边哭一边说:「西……西出玉门关无故人……」
姓沈的醉鬼离别在即,在七月的尾巴哭得抽抽搭搭,问:
「是、是韶关吧?」
「呜呜呜……」
……
极有可能会被她教古代汉语言文学的奶奶活活打死的, 姓沈的文盲,站在街头竭力解释:“……就,开会的时候很普通的遇了个海啸,先回国呆两天而已,过几天你又看不到我了。”
魏莱头发利落地扎着,和善道:“你真的是浪费我的感情。”
沈昼叶:“……呜。”
阳光柔和又温暖,朝阳北路上人群川流不息,石砖地上汪着清晨时下的一点小雨,水洼里白昼大厦倒立生长。
魏莱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问:“所以呢——在那边怎么样?”
沈昼叶和稀泥地答道:“也还好吧,吃的东西的话,就每天三明治可乐牛奶,反正在学校的时候吃得也不太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魏莱想说什么,沈昼叶立即打断:“我请你喝冰饮。”
女孩子逛街的宇宙惯例,她们俩去买了两杯小饮料——喜茶门前的队伍如同长龙一般,小程序也瘫痪了,只得乖乖排队,魏莱站在人群里朝墙上一仰,开口道:“所以,你在那边怎么样?”
沈昼叶十分为难:“……这个真的不太好说……”
魏莱漠然地问:“有什么不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