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皱眉,锐利如剑的目光看向唐梨花。
唐梨花恍若未闻,笑着对太后道,“太后,臣妇这老了,手都不稳了,太后可切莫怪罪。”
太后眼中闪出笑意,“你啊你,和从前一样的性子,几十年来都未曾变过。”
唐梨花笑而不语。
两人交谈之际,完全无视了彻底黑了脸的荣王。
荣王心中怒气慢慢积攒,忽而一笑,不再拐弯抹角,“皇祖母还是莫要耽搁时间了,如今父皇已去,国不可一日无君,皇祖母想必也不想看到国本动摇,百姓受累吧?”
赵弘紧盯太后的双眼,第一次毫不保留的展示自己的野望。
太后眼中笑意全无,身上威势尽显,“那荣王倒是给哀家说说,如今这皇位谁能当得?”
赵弘还未开口,皇后已经耐不住了,她跳出来,“当然是我儿!我儿天纵之姿,必当龙袍加身。”
太后嗤笑一声,“就凭他这个杀父的大逆之徒,还敢惶论皇位,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第185章
皇后这时候满心的兴奋,脑中全是自己儿子登上皇位,自己成为皇太后,从此以后没人能压在她的头上。
萧贵妃那个贱人,老老实实的迁去太庙,反正她是不会让萧贵妃好过的,这些年自己身为皇后,处处被萧贵妃压上一头,若不是为了皇儿,她早不能再忍。
听到太后的话,皇后脸上已没有之前的恭顺,脸上露出愤恨,“若不是皇上被萧贵妃那个贱人迷惑,我的皇儿早就该是当今太子,我儿便是顺利成章登上皇位,又岂会有今日之事!”
皇后越说脸上的表情愈加狰狞疯狂,看的太后微微皱眉。
不过随后她眉头慢慢纾解,还有闲心露出一个笑了。
皇后脸上狰狞不改,“我儿哪一点比赵朗差了,我儿是嫡出,自来立嫡不立长,区区一个庶子,怎配与我儿相比?”
“若不是皇上偏心,若不是皇上迟迟不肯立太子,这都是你们逼的!”
皇后话音刚落,便有‘啪啪’掌声从身后响起。
随即一个令皇后荣王心惊胆寒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好,皇后说的当真是精彩极了,朕倒是从不知道皇后对朕存了这么多的怨念。”
皇后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这么被卡在了嗓子眼,她睁大双眼,僵直着身子,一点点的转过身。
看到那熟悉的明黄色龙袍,皇后如同见了鬼一般,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后的面色惨白如此,嘴唇颤抖着,膝盖磕在地面的疼痛她都感受不到,头上的发丝凌乱一缕在额角。
不过短短的时间,她竟狼狈至极。
“皇…皇上…”几乎就在喊完这句话,皇后眼白一番,竟直接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荣王赵弘不比他母后好到哪里去,心中的惊骇也差点让他站立不住,但到底还是稳住了。
赵弘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目光警惕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九五之尊。
那个本该跌落山崖,尸骨无存的九五之尊。
此时的赵弘就是再蠢也已经反应过来,他被骗了,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套。
他的所作所为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中,那日马车中的肯定不是父皇。
此时回忆起,当时只听到声音,根本就没的看到人,天底下声音相似之人多得是,而且还是特意寻来伪装之人。
赵弘将前因后果连在一起,想到那天的刺杀,还有这些日子自己和大皇子在朝堂上蹦下跳,恐怕早就被父皇看在眼里。
其实他猜测的没错,赵弘不知道的是,赵氏王朝历来都有一个规矩,从登上王位起,便会从民间四处寻来与自己样貌身形相似之人,平日里也会训练声音音调。
而这些人的作用,就是替皇帝挡灾挡难。
平日皇帝不会轻易动用这些人,除了心腹谁也不知晓这些人的存在。
所以就算那日赵弘打开了马车帘,只只会看到马车中就是他‘父皇’本人。
他一切的算计都在皇上的算计之中,不止是他还有大皇子。
赵弘想到了历朝以来造反失败的宗室子弟,不是被终生囚禁,就是败为庶民,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眼中是孤注一掷的戾气,和深深的杀意。
赵弘知道,若是他现在就这么束手就擒,往后的一生便是被囚禁至死,这是他不甘不愿的。
思绪只在意念之间,赵弘抽出佩刀,看向对面自己以往敬佩畏惧的九五之尊,“父皇,儿臣也不想的,只是父皇您听信小人之言,就要将儿臣赶去封地,儿臣实在不甘心,儿臣是嫡子,哪里比大哥差了?”
皇上威仪不变,不悦的看向自己以往还看好的儿子,“所以这便是你密谋许久,让皇后诓朕去太庙,又设下埋伏的借口吗,还真是让朕失望极了。”
赵弘直到现在都没有后悔之前自己的密谋,错就在他不够谨慎,不止让大皇子察觉,皇上和太后这边也都没瞒过去。
不过没关系,父皇就算没死又如何,在天下人眼里,皇上早已经死了,只要拿到太后拟下的诏书,那他便是新帝。
赵弘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杀机,“父皇你一直都在皇宫,既然要躲就该一直躲下去,不该这个时候出来的。”
脸上露出残忍的杀意,高举佩刀,“众位禁卫军,有大胆逆贼竟敢冒充先帝,随本王斩杀他,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只是他的这声呼唤,并没有人响应,甚至那些本听命于他的禁卫军都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