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有人把他拉起来,搀扶着,一直到旁边临时搭建的休息区。防水布撑住了瀑布般暴雨,乔双鲤浑身裹在浴巾,湿透的头发被人擦地凌乱不堪仿佛鸡窝。
“头发该剪了。”
脸上?骤然一烫,激地乔双鲤“嗷”叫了声。旁边乐天钧笑着把热水杯塞进他手里,上?面还?飘了乔双鲤深恶痛绝的姜沫。
“是有点长。”
嫌弃捏着鼻子?灌下去,暖意从尾部一丝一毫释放,乔双鲤这才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他舒了口气,侧头正好看到了楼鸿风。他头上?搭着毛巾大岔着腿坐那里,毛巾遮挡住了全部的表情,全湿透了,没有一丁半点的干燥功能,反而滴下水来。周围气压极低,没人敢接进。
其?他没人敢接近,沈逸飞正在打角逐亚军的擂台。乐哥在他这里,一时间楼鸿风那竟有点孤零零的。
不,乔双鲤决定收回自己的话。下一刻他就看到有人抱着浴巾到楼鸿风身边,扯下他头上?毛巾换了条新的。楼鸿风脸果?然臭的很,眼愤怒圆睁像是要把人大卸八块。但当看到身边人后,他全部愤怒又僵在了脸上?,最后不耐烦扯过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头。
“哎,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老楼跟席慕他们关系……”
乐天钧欲言又止,食指拇指比了个距离。
“好像好了那么一丢丢?”
“嗯。”
最近总是半夜睡梦连火的乔双鲤深藏功与名,看席慕喝楼鸿风两人的架势,确实不如之前僵硬。可能做过梦,又或者更?了解对方?。但是——
“唉,根本问题还?没解决啊。”
乐哥感叹,说出了乔双鲤心声。联姻这事只要一天没解决,就是扎在两人之间的刺,刺痛对方?也刺痛自己。
艾利克斯是怎么想的?
乔双鲤看过去,却意外?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不仅是他,连伊顿也没有见到。他没多?想,视线回到擂台上?,这场战斗势均力敌,最后沈逸飞输了一筹。朴元青毫不留情将他打下了场,宣誓这场比赛的终结。挺多?人围到沈逸飞周围,乐哥也去了,给他送过去姜茶和毛巾。
朴元青一人孤零零站在擂台上?,瘦削孤僻的少年面无表情,呸出不小心进口的雨水,插着兜走下去。略过擂台下等他的封宇舟,独自一人走到后面。看到封宇舟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转身跟上?的背影,乔双鲤心中有点不舒服。
他知?道朴元青那样过分的说过自己吗,为什么还?要一直都跟着他。
“元青真的好厉害!”
营地里,少年兴奋喋喋不休,手在空中胡乱比划。
“这一下再那一下就把沈逸飞摔倒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抱歉。”
才注意到乔双鲤,想起他是沈逸飞舍友。封宇舟收了声,抱歉挠头腼腆的笑:“沈逸飞也好厉害!不像我……”
“封宇舟。”
乔双鲤顿了顿,看他兴奋开?心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面对少年疑惑看过来的眼,他生硬换了个话题。
“你的特质……是懦弱对吧。”
“嗯。”
封宇舟笑容收敛了些,神情有些黯淡。乔双鲤拼命搜刮脑汁,小心翼翼斟酌道:
“我看到你之前把懦弱用到别人身上?……你有没有想过,吸收别人的懦弱呢,让同?伴可以变得更?强些?”
这是乔双鲤从自身想到的。人懦弱到极致也不会自杀,但如果?把懦弱都吸收过来,那同?伴是否会变得勇敢无所畏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绝对不失于一种极好的辅助特质。
“…想过的。”
“哎?”
面对乔双鲤讶异的目光封宇舟笑了笑,其?中满是无奈,声音很低:
“我想过的……以前就尝试过。可是我的火焰潜质太弱了,想要实现,除非对方?能够绝对的信任我,一丁点怀疑都不行。”
封宇舟小小声道:“就连我父母,我姐姐都失败了。亲人都不可能的话,有谁能百分百信任一个陌生人呢。”
乔双鲤无言,就连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绝对信任同?伴。百分百这个程度实在是太沉重了,世界上?有谁能将信任完全交付?只要有丁点的犹疑,增益就不可能实现。
这实在是太苛刻了。
“所以希望能努力不拖累你们就好啦。”
封宇舟轻快道,没有让气氛滑入凝重尴尬的深渊:“我现在潜伏课修的可好了,差一点就满分了呢。敌人肯定发现不了我。”
“只有元青发现了!他可真厉害啊!”
三两句话就又转回到了朴元青身上?,封宇舟是真的高?兴,仿佛是自己胜了一样,为朴元青的进步纯粹快乐。那朴元青呢,他是否也以真心来对待封宇舟?
乔双鲤摇了摇头,有时候友情就跟爱情是的,不是付出就绝对能有收获,世界上?也不是什么都能对等。值不值得只有关系双方?心里明白,旁观者见到的永远都是片面的。不想再打破这快乐的氛围,乔双鲤附和两声,关切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两天还?失眠吗。”
“比之前好了,就是有点困。”
封宇舟笑着揉了揉眼睛,看他眼底深青和掩饰不住的疲惫,乔双鲤心知?肚明没有戳破,只是善意到:“去睡会觉吧,明天就能回学校了。”
外?面雨下的愈发大了,天就象被捅破了个窟窿,连嫌弃遮蔽所窄小惯常在树枝上?睡觉的坎贝尔也忙不迭躲了进来,不敢直视天上?一道赶一道的霹雳电光。天完全黑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暴雨吞没,小小的庇护所仿佛大海中孤立无援的荒岛,时刻可能惊涛骇浪淹没。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
伊顿担忧望向漆黑深夜,眉心微蹙。乔双鲤也罕见没有修炼,皱眉盯着外?面夜色。
“英国?从没有这么大的雨。”
坎贝尔也有些焦躁不安,梳理羽毛时一不小心扯下来几根,痛得她嘶了声。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这么大的雨,看上?去像要把咱们淹没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