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外?小猫咪长一声短一声,拖长了软绵绵的尾音,不用想顾临安就知?道,煤球似的小猫咪趴在他的床上?,窝在毛绒玩具堆里,完全舒展开?身子?,只要他一出去就会迎来热切欣喜的目光,就跟之前无数次的梦一样。
对,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梦到乔双鲤了。从最初……最开?始那个该死的梦,开?了个好头,一发不可收拾。
顾临安感觉自己应该再冲个冷水澡,从来杀伐果?决的顾队,人民希望祖国?栋梁的顾大队长,第一次瞻前顾后,恨不得整个梦都呆在浴室里。
这只是个梦。
顾临安安慰自己,而且不可否认,他确实有点想乔双鲤了。
一点点。
想到不久前的战斗,顾临安眼暗了暗,空兽侵袭到底对他造成影响,即使是超人面对无休止的高?强度战斗也会疲倦。而梦中,似乎是个可以肆无忌惮放松的地方?,不用想那么多?,考虑那么多?,肩负那么多?。还?有小猫咪。
顾临安紧了紧浴袍带子?,推开?门,迎面而来一叠声急急切切的喜悦呼唤:
“顾临安,顾临安!”
看,要现实里,乔双鲤哪会叫他全名呢。
顾队不在意坐下,直接占了小半张床,整张床垫下沉了几厘米。他单手漫不经心地擦头,右手虚张,修长有力的手指把迫不及待凑过来的小猫咪扣在身边。指缝间是柔软的毛发,还?有柔软的身躯,小猫咪就是软,顾临安带了些莫名恶意的揉搓小猫,从趴趴耳到小爪子?,揉搓的缓慢带了不容置疑的力道,当揉到肚皮的时候小猫四?只爪子?抱住他的手,阻止的软弱无力,弓起背,却没有丝毫逃避的动作。那双圆眼在暗光线下瞳仁放大,更?显得无辜可怜,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临安自嘲的想,毛巾随手甩到一边,男人懒洋洋张开?手臂。
“来,顾队抱。”
怀中毫不迟疑扑进来颗小煤球,顾临安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小猫咪搔着下巴,看他慵懒眯起眼睛,心也不自觉安静下来,那些刀光剑影阴谋算计全都远去。
安静只是暂时的,指尖微痛,想被小虫子?叮了下。顾临安斜下眼,小黑猫不知?天高?地厚的窝在他怀里,肚皮都露了出来,抱着他的手指用小尖牙咬。咬两下,再看他两眼,眼从下到上?望过来,不知?道是挑衅还?是心虚。当注意到顾临安的视线后,咬就变成了舔。带了倒刺的舌尖扎扎的,讨好舔他的手指,让整个人都热起来。
谁要有胆子?在现实做这种事早就被被顾队从武力上?教训的怀疑人生。而现在,他只是把手指抽出来,不轻不重弹下小猫咪的耳朵。
“小变态”
男人声音低沉微哑,性?感的漫不经心。他站在道德居高?点,道貌盎然的指责,谁也不知?道平静外?表下藏着蠢蠢欲动头贪婪可怖的野兽,全靠理智缰绳束缚。而在梦里,缰绳变得细而脆弱,他看小猫乖巧羞愧低下头,讨好蹭他的手指,冷不丁却又一下子?被咬住,得意洋洋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厉害事,扯着威武雄狮的鬃毛站在他头顶上?发威。
这是雄兽间野的互相试探,确认地位的切磋,你进我退,宛如一场缠绵暧昧的探戈,谁软弱退缩,谁便?全心全意的臣服低头。
小猫咪,毛都没长齐,就抬爪子?敢跟他示威了。
是只有胆子?的好小猫。
硕大缅因瞬间出现,蓬松毛发炸开?像头猞猁。没等小黑猫反应他被一爪掀翻压进床垫里,完完全全被控住,动弹不得。脆弱的脖子?落入大猫利齿间,与致命喉管近在咫尺。他只能仰着脖子?,尽量让自己呼吸顺畅,却更?进一步把喉咙送到了大猫的牙尖下。
大猫熔金双眸漠然盯着他,宛如雄狮,宛如帝王,上?位者的威严不容侵犯。小黑猫归顺臣服,内心里却仍有野心勃勃不安分的火光。他还?没有被彻彻底底征服,顾临安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手下败将,心里升起黑暗的暴虐。想做更?过分的事情,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知?道自己的卑微,再无力反抗,全心全意臣服。
觉察到了危险,小猫茫然抬头,疑惑又不安。
“咪?”
这声咪,让顾临安心底露出獠牙的野兽重归束缚。
……
远方?天际破晓,大片苍穹还?被漆黑夜幕笼罩。小兴安岭刚下了场雨,气温骤降,这条松花江以北的山脉绵延起伏,远远望去是黑压压一片的红松林。清晨空气寒凉,高?山上?温度几乎要跌出两位数,顾临安穿了军裤军靴,踩过沾露水的草叶,几步翻越到山顶向外?突出的巨石块上?。
脚下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懒洋洋屈起条腿,他手里捧着保温杯,上?半身肌肉紧绷绷被束缚在迷彩短袖衬衫下,像头慵懒的豹。
巨石边上?还?蹲坐着只大黑猫,顾临安到来只动了动耳朵,锐利目光一瞬不眨地盯着山崖下,仿佛要刺穿云雾。顾临安戳了下,黑猫反手一爪毫不留情,只是男人收的更?快。
“老费,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嗤。”
黑猫终于收回目光,吝啬瞥了他一眼。只是向来老辣严苛的目光不知?道怎的,多?了疲惫麻木。
尤其?是当这人开?口的时候。
“昨天晚上?我又做梦了。”
男人极为诚恳剖析自己,字句斟酌:“老费,费副队,你有经验……”
“滚你妈逼的,老子?不是副队。”
“哎,暂替的副队也是副队吗,咱们队长跟副队间最不能闹矛盾,到时候影响多?不好,有事说事。”
顾临安推心置腹和蔼的话,换来一声冷哼,带了生死看轻的漠然。
“别跟我说话,头疼。”
“头疼就多?喝热水啊。”
顾临安和颜悦色的把保温杯推过去,亲亲热热,换来费城无言以对的目光。
“你脸皮怎的这么厚?”
“谢谢夸奖。”
顾队谦虚摆手。费城冷哼声,推开?保温杯,舔了舔巨石缝草叶上?凝结出来的露水。
“最后说一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做梦。反思一下自己。”
“有没有可能是连火的影响——”
“不可能,我都说了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