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掌管盗火者的‘另一人’做的?”
看过牧羊人记忆,乔双鲤知道从许久之前牧羊人被囚于唐公馆地下,最后抛下尊严向东皇祈求后,盗火者便?一直和东族有牵扯,其?中?更是有东皇亲自派去的下属。
“没人会?相信牧羊人。”
李仲卿似乎勾了勾嘴角:“我没有见过那?人,倒是牧羊人对东皇从来忌惮很深,他没有让我接触过盗火者深层。”
“若不?是他决定将我送到特战,送到老师你的身边,我也?不?会?有机会?。”
特战里?有童校长,有时不?时来做客的姜大校和顾队,就算是牧羊人也?会?忌惮。当他沉睡的时候,李仲卿就能进行?自己的计划。
乔双鲤瞬间便?想明白了,他心尖像是被谁掐了一下,说不?出的酸涩。许多话梗在喉头,看到李仲卿那?双黑沉却明亮的眼时却再说不?出口?,最后,他沉声慎重道:“我尊重你做出的决定。”
时至今日,乔双鲤不?会?再追问‘值得吗’。因为他知道许多情况下人是身不?由己的,李仲卿从一条死路走到另一条死路,看起来决绝不?留后路,不?过是因为他别无选择。
“螳螂捕蝉的时候,谁能想到黄雀在后。”
听到乔双鲤的话,李仲卿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短暂笑意。
“我就是陷阱,一旦他进入我的体内,就再也?出不?来了。”
牧羊人为了摆脱东皇掌控,以南皇寿典为机引来唐月凉,想趁机夺取西皇心脏。谁知道东皇也?觉得棋盘上某枚棋子太过跳脱,想换一枚更听话的来。
一斟一酌,皆是天定。人生如棋,踏错一步就再不?能悔改。
这一瞬间乔双鲤想到很多,情形向更糟糕的地方滑落,如果李仲卿今日投向东皇,那?今日他必死无疑,远比被牧羊人操控更要严峻。
“老师……现在你想杀了我吗。”
像是在说无关?紧要人的生死,李仲卿语气很平静,饶有兴致望向年轻的老师,像第一次挣脱囚牢,肆意生长的植物,追问时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你还认我这个学生吗。”
“你当然是我的学生,我不?会?不?认你。”
乔双鲤收起金红火鞭,龙鳞长刀出鞘。他望向李仲卿,目光坦诚坚定:“所以当事不?可?挽回,我会?亲手杀了李仲卿。
是李仲卿,而不?是牧羊人或者东皇走狗。
这是隐藏在决裂话语背后,乔双鲤给他的承诺。
“真好,真好。”
李仲卿低低笑了起来,笑声病态,他笑的喘不?过气来,笑的开始咳嗽。
“真好,老师你从来不?对我说谎,真好。”
他剧烈咳嗽,几乎说不?出话,乔双鲤嗅到海中?弥漫起血腥味。血腥弥漫同时他心脏剧烈跳动,狂躁感?瞬间上涌要占据他全部神经。穷途末路下牧羊人妄图引起乔双鲤毒瘾反复,搏条生路。只可?惜这是乔白淼的身体,乔双鲤的火种?也?早被他融了个一干二净。
相比自己他更担心李仲卿,必死的牧羊人绝会?破釜沉舟,他被李仲卿身体困着,反抗时的破坏全都反应到李仲卿的身上。
但?面对现在的状况,李仲卿却像是早有预料,他还在大口?大口?吐血,微笑望向乔双鲤,眸光熠熠生辉。
“我不?能决定我的生,但?我能决定我的死。”
生在李家?,他无从选择。
“这种?肮脏悲哀的血脉应当毁灭。”
他是李仲卿,永远不?会?成为下一个牧羊人。
“师父,麻烦你了。”
“送我最后一程吧。”
话音落后,李仲卿身体散发出莹莹辉光,是美丽纯粹的翠绿色,像一枚翡翠,悲哀火焰在燃烧,将周围海水都晕染成了碧翠的海洋,就像那?天初燃时一样。在他心口?燃烧的火焰中?缠绕着一丝幽绿火光。
这缕火焰隐隐成型,燃烧时像是个痛苦不?甘的苍老人脸,拼命想要挣脱悲哀火焰的缠绕。
牧羊人垂涎七情火焰,李仲卿又是最年轻也?最有天赋的李家?人,是他物色的下一具主体。寄生火种?早就跟悲哀火种?纠缠到难以分开,再加上半折耳的纯粹化,更让悲哀火焰成了囚牢。
埋葬牧羊人的囚牢。
他从李家?来,也?该在李家?死。
完全释放火焰,猎杀者必死于反噬,李仲卿决绝没给自己留半分退路。
乔双鲤短暂闭了闭眼,再睁开。他来到李仲卿身旁,像抱孩子一般将他搂住,低声道:“仲卿,闭上眼。”
李仲卿依恋将头埋在乔双鲤颈侧,闻言乖巧点了点头。
利刃泯灭火焰,金红烈焰燃烧,彻底绝了后路。
李仲卿的身体很轻,也?很瘦,乔双鲤再看时发现他眼没闭上,失去光彩的瞳孔中?映着他的身影,似乎想要将他长长久久永远记住。
乔双鲤亲手帮他合上了眼。
轰隆!
海中?忽然掀起波澜,似是极遥远的地方发生巨震。乔双鲤突地心悸,冥冥中?一股与他同源的恐怖气息苏醒,情绪传到他心底。那?是极端的疯狂,暴戾与冰冷,仿佛彻底坠入黑暗,再没有半分光亮。
王盼之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