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捏着纸信笺,徐颂宁问:“是什么事?”
他懒散地笑了笑,一边伸手捞她,把她微微抱离地面,使她不必双脚触地,一边以说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的语气缓缓开口:“陛下驾崩,三殿下登基。”
这是很大的事情,但新帝登基的事情还是因为赵瑄瑜的伤暂时延期。
徐顺元就在这段时间里没掀起什么风波地去世了,他在朝会里闹了大笑话,临终前脸面折尽,又被女儿和从前的大舅子狠狠追溯了前尘旧怨,最终死得与风光半点不相及,只剩下凄凉潦倒。
知道消息的时候,徐颂宁脚踝伤处才好。
薛愈没束冠,鬓发松散地靠着她,捏着几份辞呈比较自己措辞的温和程度:“死了?”
徐颂宁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当初,你为什么要瞒下我,不把我母亲的死和他有关的事告诉我?”
“……”
薛侯爷显然没料及这笔旧账会被猝不及防翻出,隔了很久才淡声说:“徐颂宁,你以为只有你写了和离书么?”
“我那时候想,如果我的谋划出了差错,不能脱身,那么,凭着那和离书,至少你从此就是和我不相干的人,你父亲虽然混账,但为了一点面子,和我手里他的把柄,也会护着你,叫你不至于被我牵累至身死。”
徐颂宁想起三婶的顾虑,也一点点明白他的意思。
他希望她是有所依靠的,至少不至于沦落至颠沛的境遇里,尽管她从不信一个人可以完全依靠另一个人,但他还是想努力把她护个周全。
“那和离书呢?”徐大姑娘对此事颇为在意,微微前倾了身子,问。
“呵。”薛愈咬牙切齿地也凑过来,恶狠狠亲她:“我烧成灰吃进去了,徐颂宁,你想都不要想,你若想和离,就痛快些,找阿清要一副药,把我毒倒了,直接算自己守寡就是了。”
“……”
“你别以为我不晓得,”徐大姑娘慢吞吞说,“你找周先生配了那毒药的解药,还威胁他不配给你,就不把阿清嫁给他。”
薛侯爷:……
“你还真想过要毒倒我么?”
徐颂宁盯着他看了片刻,微微低了头,很敷衍地吻了他一下。
后者被安慰到了点子上,微微垂下手指,握住她脚踝:“这里还疼吗?”
徐大姑娘盯着他看了片刻,闷声道:“你个色胚。”
定安侯薛愈在新帝登基后不久就卸了大半的官职,但几个颇有实权的还是替新帝拿捏着,一直到贵妃生产。
那一日没什么天降异象,只是个惠风和畅的天,在发动后的两个时辰,薛贵妃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这孩子被众人视作先帝的遗腹子,新帝也早有交代,自己身体不好,待这孩子长成了,就传位给他。
至此,定安侯彻底卸了担子,安心做起自己的富贵闲人。
这一位传闻里杀伐决断、表面和煦内里狠心,曾杀人到血积满了小腿肚儿的人,后来再没深涉过朝政,一双手也没沾过血。
倒是沾过胭脂,拈过春花。
也被人无数次目睹过,与夫人牵着手,踏青游园,访遍山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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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就在这里结尾啦,修修改改很多遍,最后还是写了这个版本出来,后续如果有番外的话,我会另开一本随笔堆在专栏里面。
我所能描述的阿怀和薛侯爷的故事暂时就到这里啦,不算是终结,他们还会有故事和美好未来,还存在着无限的可能。
很感谢每一个喜欢过这篇文的读者,也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包容,非常非常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