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皇阿玛担心,把衣裳留在河边做记号。却不敢在河边久留。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我怕乱党还有后手。”
说到乱党,胤祜想起害他的小狗崽了。
马上就问了:“程鹄那狗东西在哪?我当时准备走了,他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这个仇我想亲自报了,我从小到大连只动物都没杀过,现在我想亲手宰了这狗东西!!”
后面的陈一玮脚下一绊,差点就摔倒了。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胤祜的后脑勺,等等……他不是喝多了,乘着小船被水冲下去的吗?现在是被人推下河的?
但还是很不靠谱啊!
在外面自报仇人的名字,冒充仇人的身份,谁能想到?
关键还装的很像,可真有他的!
陈一玮麻木着半边脸跟在后面。
“程鹄死了,在你落水后,他跟着跳下去了。”五阿哥羞愧地低下头,他还傻乎乎的以为程鹄是个忠心的。
现在他只觉得脸疼。
是他识人不清,不如皇阿玛眼光老辣。
以后甭管再出现李鹄王鹄,皇阿玛说是坏人,就肯定是坏人,他绝不质疑半句,皇阿玛说什么就是什么。
五阿哥又将程家与准噶尔的事说了说。
“淹死的?便宜他了!”胤祜冷笑道,“我之前还想拿他练刀来着,死了就算了,一家子死绝也够惨了。”
不等别人接话,胤祜又道:“那天早上他就说想去泛舟,总在我耳边说江南的文人雅士最爱在泛舟时作诗。我像个会作诗的人?再说了,我一俗人哪来的雅兴跟他泛舟?还好没应下他。”
也幸好是被推到河里,他有金手指,有机会自救。
若是在背后捅他一刀,他就真的凉了,金手指也救不了他。
胤祜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庆幸。
五阿哥唾弃道:“呸!那程鹄真不是个东西!幸好六弟文采不够,不是作诗的料。否则他还会出别的阴招!”
胤祜扭过头白了他一眼,他说的啥玩意儿?
“五哥让开,说得跟你多有文采一样。”胤祹听了也不意图,直接把他挤开了,抓住胤祜另一只手,关切地问:“六哥,你瘦了一大圈,你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很多罪?”
说起在外面的经历,胤祜语气很平静,从他在河滩上醒来时发着高烧,说到最后遇到一头大野猪。
胤祜没心没肺惯了,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又生龙活虎了。
康熙却在后怕。
不管是高烧还是山里的毒物和猛兽,哪一种都能致命。
他在外面的每一刻都是生死一线。
胤祜觉察到康熙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后知后觉吓到亲爹了。
“我在河滩醒来时,皇阿玛给我的九龙佩不见了。想来是它替我挡了一劫,佑护我活着飘到三百里外。”
明明是安慰人的话,康熙却信了。
当然,也未必是真信,只是盼着如他所说九龙佩能佑护他。
“朕私库里还有一枚墨玉九龙佩,回宫后就拿给你,你要随时带在身上。以后身边多带些侍卫,别去河边跟高处。回京后在你庄子上挖个鱼塘,想捞鱼随时都可,不用看别人了。”
康熙一阵絮絮叨叨。
胤祜耐心的听完,再嘿嘿一笑:“我就不讲客气了!”
康熙斜着眼睛看他,“你什么时候讲过客气?”
……
马车停在大路上,胤祜脚底是挑破的血泡,走路疼得厉害,上了马车终于松了口气,不用走路了。
陈一玮肯定不能上康熙的车,魏珠安排他坐在五阿哥那辆马车的车辕上,他还眼巴巴地瞅着魏珠背上的背篓。
魏珠来到康熙的车驾前。
“嘉郡王,背篓要放车里吗?”
“拿进来吧!”胤祜掀开车帘。
魏珠将背篓送了进来,又自觉地爬上车辕坐好。
康熙问:“与你同行之人是什么身份?”
“他名叫陈一玮,是我在山里救下的,他以前应该家世不错,被保护得很好。相处了几日,他比我还好骗。”
“你还知道自己好骗?怎知他不是在你面前演戏?”
“我能分辨出来,他是真的好忽悠。”
“你就忽悠了他一路?还把他忽悠到淮阴来了?”
“他想进京告御状,正好皇阿玛在淮阴,他就不用跋山涉水远赴京城了。况且,他未必能活着到京城。”
胤祜把背篓拖了过来。
从里面翻出一个小包袱,递到康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