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张试卷竟然就让他一脚从底层跨上了登天的路,坐火箭都没有这么快!如果早知道庄理有这个天赋,他怎么可能打压对方的成长?他把这孩子当菩萨一样供起来都可以!
想到这里,滕伟又忍不住狠狠瞪了庄馨一眼。
庄馨心里直发慌,小声问道:“老师,他做这么快,都对了吗?”
周老师现在看庄馨极其不顺眼。这人差点扼杀了一位超级天才,她知道这会对国家造成多大损失吗?
周老师曾经也是搞科研的,所以更知道天赋和努力之间隔着多么巨大的鸿沟。一个人可以凭借努力当上科学家,也可以在自己的领域做出贡献。
但是对绝大多数科学家而言,他们终其一生所能触碰到的高度就只是底层或中间那层。他们一辈子都在这两个层次里打转,最顶层的那些重大突破,那些能改变世界的先锋技术,唯有少之又少的几个科学家才能掌握。
科学界就是这么残酷。那些别人眼中的天才,在某些超级天才看来却只是一群庸庸碌碌的普通人。
没有牛顿,人类不会认识万有引力;没有爱因斯坦,人类不会了解宇宙的奥秘;没有普朗克,人类不会领略微观世界的神奇。这就是超级天才与一般人的区别。他们一个起心动念就能改变世界,而别人努力一辈子都做不到。
正是源于这份绝望,周老师才会放弃科研,转而教学。
庄理是一个超级天才吗?现在的周老师还无法下定论,因为他连庄理用以解题的公式都看不懂。
庄理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反应,花了半小时做完六道题便朝等候已久的物理和化学老师看去。
呆愣中的两位老师连忙把试卷递过去。
庄理随便拿了一张,提笔就写。
两位老师连忙弯腰弓背,凑近了去看。
老教授催促道:“给我继续拍!我要看看他的物理和化学功底!”话落微微一愣,急切道:“你等等,我把老敖和老温也叫过来,物理、化学他们比我懂。”
不用问,老敖和老温正是q大物理系和化学系的掌舵者,也是华国数一数二的科学家。
周老师连忙挤到庄理身边,把手机举得高高的。
滕轩被所有人忽视了,而他直至现在还没把数学试卷的第一道题做完。
滕伟走过去看了看,发现他只写了两个公式,便叹息道:“算了,不比了,你俩差距太大。”
这么明显的事实,滕轩如何看不清?
他现在非常后悔。
如果早知道庄理在电话里说的“礼让”是真的礼让,而不是吹牛,他绝对不会拿着电话录音去刺激对方,更不会做什么该死的直播!
他原本想把庄理拉出来衬托自己的优秀,现在却反而成了庄理的踏脚石。
之前在天台上的直播、在楼梯拐角的直播、在教室里讲解试卷的直播正逐步激发大众的好奇心,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庄理的后续情况,而别的同学为了博取关注,一定会把直播进行下去。
滕轩没有办法阻止这些人,于是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困境!
他唯一庆幸的一点是办公室里没有人会去开直播,所以他如今遭遇的这些挫败和耻辱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今后该怎么办呢?把恋爱打赌游戏进行下去?学业上无法战胜庄理,感情上应该可以摧毁他吧?他不是喜欢黄喆、方毅博和修钺吗?小小年纪就搞同性恋,学校会逼他退学吧?社会也无法容忍他这样的渣滓!
想到这里,滕轩终于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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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理花了一个半小时做完三套试卷,几位老师却没当场修改,只说要拿去给专家看一看。
老教授找来的另外两位科学界泰斗今天下午就会来学校亲自给庄理批改试卷。
周老师已经把这个特大喜讯报给校长了,于是庄理离开办公室时,校长亲自来送,还拉着他的手说了一大段赞美的话。
庄理当即提出要求:“校长,您能马上安排我住校吗?我不想回家。”他看了看魂不守舍的庄馨。
早已了解到事情经过的校长连忙满口答应,还说要亲自要带庄理去挑选宿舍。
庄理却指着庄馨说道,“我想先跟她聊一聊。”
“你们母子俩是该好好聊聊。庄馨妈妈,什么都比不上孩子的前程重要,你说是不是?”校长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然后背着手走了。
庄理把庄馨带到僻静的角落,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并不爱我,所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终于意识到儿子不靠腾家也能有大出息的庄馨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失口喊道:“为什么?你是不是在怨我?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我是你的妈妈呀!”
“但我却觉得你更愿意当滕轩的妈妈。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把我当成取悦滕轩的工具。既然你可以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当然也可以不用考虑你的感受。我现在只是通知你,并不是与你商量。以后我如果进入国家级的科研机构工作,你想见我还得向政府打申请报告,我不同意,你一辈子都别想靠近我。”
庄理退后一步,摆手说道:“再见了庄女士,腾家为我出的学费,我一年之内会还清,你给腾叔叔带个话。”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会为了母亲委屈自己、压抑自己,甚至彻底放弃自己的那个少年早已经死了。
庄馨不太知道庄理的价值,所以她虽然可惜,更多的却是愤怒,冲对方的背影嘶喊:“你滚!你有本事永远不要回来!没有腾家给你出学费,我看你将来怎么读大学!”
庄理脚步不停,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
庄馨心里空落落的,却又强撑着告诉自己:这孩子没有钱很快就会屈服,他根本不知道穷人的生活是多么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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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滕伟也把滕轩叫到一旁训话:“零和博弈的理论你还记得吗?”
“记得。”滕轩低下头,嗓音沙哑。
“既然记得,你又是怎么做的呢?你和庄理之间就是一场零和博弈。收到电话录音之后,你应该做出两个假设:第一,庄理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第二,庄理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据这两个假设,你要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