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过来,我抱着你摸……」
触摸她身体的手缩了回去,片刻,又换来另一只手。宁秋鹤被摸得烦不胜烦,忍无可忍,正要发难,泉边却又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们几个,闹够了没有?」来人是一年轻男子,虽是责备,语气中却隐隐带着无奈和宠溺。
「哇!戈月来了,快跑!」那群叽叽喳喳的姑娘们被吓得不轻,正在摸宁秋鹤的那只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姑娘们大约是四散奔逃了。
「都给我站住!」叫戈月的男子低喝道:「跑什么跑!」
杂乱的脚步声一下子安静下来。
沉稳的脚步声接近泉边,只听得戈月道:「抱歉舍妹打扰了姑娘休息,我叫戈月,想请姑娘到寒舍去一聚。」过了片刻,见宁秋鹤不应,又道:「戈月在泉边等姑娘吧。」
本就恼他们打扰我午睡,宁秋鹤压根就没打算理会,再说她可没兴趣去陌生人家里“小聚”,自然是当作没听见,继续打盹去。
这一觉就从下午睡到了次日接近清晨,迷迷糊糊地从热泉中爬起来,宁秋鹤正要去摸岸边的衣服,冷不防摸在一只冰凉而骨节分明的手上,吓得瞬间完全清醒过来。
抬头一看,却是一异族打扮的年轻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眉清目秀,轮廓深邃,额间一抹红色细线。头裹白丝帕,穿一身黑色铜扣琵琶襟丝衣,红色的粗滚边之上,绣着精致的银色梅花图案,白绫腰束,正双手捧着宁秋鹤丢在泉边的衣物,被她抓住了手,似是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男子的身畔是黑压压缠成一大团的粗壮大蛇,从花色上来看至少有叁四条,大的有水桶粗细,小的也有碗口粗,互相缠绕卷成了一个大半人高的蛇球,一动不动。
山间清晨的浓雾里,一个看着与裸身无异,浑身湿漉漉滴着水,四肢着地作爬行姿态的女子,一个发呆的异族打扮男子,以及一团一动不动的大蛇,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异族男子率先反应过来,并未露出尴尬之色,只是轻咳了一下,将衣物递进宁秋鹤手中,笑了笑,道:「姑娘早安,睡得可好?」听这声音,正是戈月。
接过他手中衣衫,默默开始穿戴,宁秋鹤淡淡应道:「还好。」心里却悄悄补充,如果这人不在的话会更好。
「昨日舍妹不知礼仪,打扰姑娘休息,戈月代她们向姑娘赔罪。」戈月瞄了一眼身侧的蛇球,向宁秋鹤作揖道:「昨日未及向姑娘说明,我见姑娘身披老祖的蛇蜕,定是老祖亲近之人,请问姑娘可认得我叔叔流云?」
那个白衣白发,白绸覆眼的温润男子,宁秋鹤自是记得。
戈月见她未答,又补充道:「流云叔叔生来便是白子,一头白发,视力不好,畏光,所以常以白布遮目,不知姑娘……」
「识得。」宁秋鹤点头答道。
闻言松一口气,戈月微笑道:「如此甚好,流云叔叔乃是家父的幼弟,家父有事,想托姑娘帮忙一二,不知姑娘可否赏光到寒舍一聚?」
这戈月一直客客气气的,被晾了一整晚,也丝毫未有不满,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他话说到这份上,宁秋鹤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