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虽然你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但早上却醒的意外的早。你草草将自己收拾完毕,眼看时间还早,打算再仔细看看行李。
你打开自己的行李箱,里面塞满了昨天乱七八糟买的一堆奇奇怪怪的玩意儿,还有你在书房找了半天翻出来的中英对照词典——那玩意儿比两块砖头摞起来都厚,还有你昨天晚上跑到便利商店里买的一大堆中性笔圆珠笔钢笔铅笔墨水笔芯还有各种稿纸等等等等——毕竟昨天那个教授带你买的可是羽毛笔和牛皮纸,你敢打包票你用不惯,索性多带点普通笔备用,除此之外,你还装了不少零食,薯片话梅果冻布丁……唉可惜这里没有辣条,你怀念中国,再一次的。
除此之外你还把原主衣柜里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带上了——其实不包括校服的话本来就只有四件衬衫两条连衣裙四条短裙四条裤子,令人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两身小旗袍和两套明制汉服,所有衣服冬夏各半。咦仔细一数好像还挺多?因为你买的这个箱子有缩小东西的功能,所以并不满当,拉起来也不太重,你很满意。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要装的了,你抽出一张纸把车票上的疑似地址的文字都抄下来,打算等会打车直接给司机瞅两眼就成。
事实证明你这个办法虽然很笨但还是挺有用的,出租车司机只是古怪的看了你两眼就一路无话的把你拉到了地方,你跟着人流走进车站,开始四处张望找那个所谓的九又四分之叁站台。
“……”
找不到。
你呆呆的站在九号站台和十号站台之间茫然无措,突然觉得现在这个场景万分熟悉。
就在下一秒——
你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你被压的往前踉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眼跟前又多了一只熟悉的手,手心上放了颗熟悉的糖果。
你更愤怒了,拼命挣扎着想扭过头去,却被压的动弹不得,耳边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哟瓷娃娃,吃糖吗?」
果然是乔治。
说完他就放开了你,身子绕到你的身前,伏下身来笑嘻嘻的看着你,手依然没有收走。
你气哼哼的看着他,没有动。
他大笑起来,把糖强硬的塞进你的手里。「这次是一颗正常的糖。」
呵呵。
你虽然不信但还是把糖收了起来,他笑眯眯的看着你的一系列动作,没有再说什么。直到你又听见熟悉的大吼——『Fred!你怎么还不进去!』
啊是他们的妈妈!你和他一起扭头望去,看见韦斯莱一大家子像昨天一样声势浩大的跑过来,真的,他们家人真多真热闹啊。而乔治则像昨天一样回喊道:「妈妈我是George!」可是很显然,他妈妈并不相信他的回答,他朝你耸耸肩,小声说道:「我真的是George啊。」
呵呵,活该。
一大家子跑到了你们跟前,看见你们之后反应各异,弗雷德笑眯眯的冲你和他兄弟吹了声口哨,然后跑过来击掌、拍肩、勾肩搭背。
他们妈妈看起来要气疯了,过来一手揪住一人的耳朵,吼道:『我看你们是真的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站着!』
然后又转过头来冲你笑道:『哦亲爱的我不是在说你他们没有再欺负你吧?』
『噢妈妈我可一直在你跟前呆着呢!』弗雷德喊,并顺着你看过去的目光冲你眨眨眼睛。
乔治也不甘示弱喊道:『妈妈你现在才在浪费时间呢!一会车就开了!』
韦斯莱夫人如梦初醒,赶快松开他们的耳边然后搡了他们一下,『快快快,快进去!』
乔治拍了拍衣服,笑嘻嘻的过来牵你的手,低下身对你小声道:「来,我领你进去。」
『噢兄弟,』弗雷德促狭的说,『难道你的行李是让妈妈给你推吗?还是你一只手就可以……?』
『得了弗雷德,我就不能再返回来?』
弗雷德还想说什么,韦斯莱夫人又给了他后脑勺一掌,大吼,『还不快点进去!』
乔治一只手牵着你,一只手拉着他的行李,直直的往那个墙柱走去。
你有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眼前黑了一瞬就马上亮起,你小心的睁开一只眼,看见了一辆老古董火车以及——乔治坏笑的脸。你不禁往后退了一小步,想他可能又会对着你哈哈大笑。
然而乔治并没有。他只是坏笑着,和身后进来的他的同胞兄弟拍了一掌,然后你发现你的小箱子被安置到了乔治的行李之上,自己突然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了起来,“咦咦咦咦咦咦快放我下去!”
那两个人明明能猜到你在喊什么,却还是装着一副你在说什么外语我们普通英国人听不懂的样子,一直把你架上火车才放你下来。两个人齐心协力把行李弄上来之后,转身看见你一副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什么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
乔治推着你往一个车厢走过去,笑着嘟哝道:『你好像永远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啊瓷娃娃?』当你费力的理解了他说的是什么之后,忍不住伸手想打他一下,而他迅速把你推到在车厢的座位之上,反身去帮弗雷德把行李放好。
一击未中,你闷闷的从座位上爬起来板正的坐好。
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的挤到你旁边的座位上紧紧的夹住你,你试图反抗,又被无情镇压。
「说起来——」
「我们真的很好奇——」
「你真的听不懂也不会说——」
「我们的语言吗——」
他们一人一句,像立体左右音道,尾音拖得极长,你觉得有点像讲相声。
虽然他们好像是为了照顾你的感受,一字一顿说的极慢,但你还是理解了半天才半懂不懂。
憋了半天,你干干回复他们一句“alittle.”
他们对视一眼,接着问道「那么——」
「你上学怎么办——」
「既听不懂教授的讲话——」
「也写不出来作业——」
你:……
真的是伤口哪里痛就往哪里戳,这不是自从你得知要去上学之后就担心到现在的问题吗!你心情一下低落下来,低下头摇了摇,不是很想再说话了。
他们也没有立刻再说话,突然两只手同时落在你头上呼噜了一把,把你今天早上才梳好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你立刻抬起头一人瞪了一眼,站起来去够放在高高行李架上的小箱子。
你十一岁的时候本就长得偏矮,再加上这里是比起东方更是人高马大的欧洲,所以箱子的位置就更高,这导致你够箱子的动作显得格外笨拙,你听着后面那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哈哈大笑声,心里恨恨的幻想箱子砸到他们两个人头上的场景。
正想着,突然有一只手越过你的头顶,轻轻松松的把你左蹦右跳都够不到的箱子拿了下来,你正打算看在他笑够了还帮了你的份上再原谅他一次,突然感受到了压迫感——他帮你拿了箱子之后并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放下箱子朝你伏下身来,刚刚那只帮了你忙的手撑到了你旁边的车厢壁上——你被他牢牢的困住了。
你有点想转身,却发现左耳后就是他灼热的呼吸,你顿时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了。
「哈。」他轻轻笑了一声,你的耳朵被气息喷的一阵痒,你大气都不敢出,直挺挺的站着。
「你……」
你屏声静气,想让他赶快说完挺过这一阵子。
「你……刚刚的样子……」
你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
「实在是太好笑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快速说完,然后和那个依旧坐在座位上的胞兄一起大笑起来。
你:!!!
你愤怒的转身,恨恨推了一把弯腰笑到起不了身的他,简直恨不得踹上几脚,又走到那个同样笑倒在座位上滚来滚去的少年跟前,也狠狠推了一把,恶声恶气的说:“起开!占到我座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乔治你演的真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弗雷德不理会你的恶声恶气,依旧滚来滚去的大笑着。
你不得不又坐到对面,刚刚坐下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笑的乔治紧挨着凑了过来,他把刚刚放在地上已经被气坏了的你忽略掉的箱子递给你,成功堵住了打算让他滚到对面去坐的你的嘴。
你恨恨的打开你的箱子,却发现自己突然忘记了自己拿箱子的初衷。呆呆的盯着箱子看了一会儿,干脆不去管自己当初的想法,抽出一只中性笔和一张稿纸,再把那本厚厚的中英互译词典搬出来,先在稿纸上写下:“你们太过分了”这几个汉字,还不忘在后面加上好几个感叹号,然后费力的翻开词典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成英语。
当你正在艰难完成这一工作的时候,那两个人正在用一种诡异的眼神仔细观察着你打开的包里的每一样东西。所以当你抬起头打算把稿纸重重拍到他们面前之时,你对上了两双兴奋的冒绿光的眼睛,你刚刚酝酿好的气势一下子就像破了眼儿的气球,一点点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