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发现他的脖子那里有一小块红痕从毛衣领下露了出来。昨天暧昧亲密却古怪的画面就此浮现,我微微晃了下头,心情却更加恍惚了。
他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面上肌肉抽动着,嘴唇张张合合,最后溢出的一声近乎哭泣:“……对不起……”
“什么?”我假笑道,借了他天生活泼轻快的嗓音,“你是打定主意不想尝尝我的手艺了吗?”
“……我当初……没有信任你……”
我感觉有一股气从心底射出,牢牢扣住了我的喉咙,痛苦的让我有些想主动掐住自己的脖子好缓解一下那种灭顶的压迫和窒息。
我努力的看着他,那双原本属于我的碧绿眼睛里映出了一个痛苦到扭曲的脸,这让我又窒息了一瞬。
“……没事的。”我努力挤出一个平平的微笑,“其实说起来……是我不信任你才对不是吗?……有什么计划一个字都……没有跟你提……真是……不合格的朋友……”
他的呼吸猛的急促起来,胸口一起一伏,近乎痛苦的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却半天没法说出一个字来。
“而且……不光是以前,”我颤抖着移开目光,强迫自己盯着虚无的空气,“我……我以后也没法信任你了。”
这句话终于说出,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挡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所以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我真的……真的做不到了弗雷德……”
我哽咽着说,痛苦的无法呼吸,“我做不到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
“我……我明明那么喜欢你……从、从叁年级开始……可、可是……”
“呜……可是不管我怎么劝自己……我真的不能再信任你了……弗雷德……”
我模糊的看向他,泪如雨下,“对不起……我真的努力了……可是……可是我做不到了啊……做不到了……”
“那个声音就是在告诉我,不停的告诉我……让我离开你……你会伤害我的……你根本不爱我,你明明讨厌我……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除了那个婚礼上的都是骗我的……呜……”
我垂下头,哭得不能自已。
弗雷德用力的抱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语音颤抖,近乎哀求的说,“你什么都不用改变,只管保护好自己……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我不需要你立刻就相信我,一辈子都不愿意也没关系。但……给我一个陪伴在你身边的机会好吗?”
他慢慢的举起我的手,贴到他的脸上,湿湿的,“我爱你,小青蛇。我……恳求你,让我爱你,可以吗?”
我努力想眨去眼中的雾气,好看清他的表情,但泪水眨也眨不尽,只能低下头,慢慢的,努力的靠在他怀里。
弗雷德抱紧了我,嘶声道:“……谢谢。”
我们沉默了很久,久到那些波涛汹涌的情绪又渐渐变为了空白,我才慢慢的直起身,垂着头。
“……应该饿了吧?”一出口才发现我的嗓音有些哑,我捏了捏掌心,“我们就直接顺着去厨房的路修好了。”
弗雷德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伸手拉着我,我有试过挣,但他握得很紧。
那好吧。
邓布利多给的那本册子虽然破烂但还是比较有用,很多很严重的破坏很轻松的就能搞定,大概就半个小时,我们成功进入了厨房。
那里几乎还是原来的模样,甚至连那两把椅子的摆放都没有什么变化。那些家养小精灵虽然被赫敏“解放”,但战争结束后它们又被邓布利多“返聘”了回来,这次会有报酬。
那我的报酬什么时候给呢。白打工也不是这样打的。
它们还是记得我们的,尤其是我。所以非常热情的围上来打招呼,对着弗雷德叽叽喳喳,甚至还要和他讨论做甜点的秘诀。趁着他吸引了全部火力,我信步走过去,熟门熟路的做饭。
没有任何阻挠,我做的很顺利。毕竟只是最简单的炒米饭而已,有魔法的加持,不过十分钟就出了锅。我把饭盛好,转身过去,倒被他眼巴巴的眼神吓得差点摔了盘子。
“……怎么这幅表情?”我很快就收敛好了表情,若无其事的冲他笑道,“是饿坏了吗?”
他并没有立即回复我,只是保持着那种沉甸甸的目光,直到我把盘子放到他的面前才顺势垂下眼睛。
我们吃了有史以来最沉默的一顿饭。沉默的简直不像他。他不说话,我就也找不到什么值得开口的点,最后也只能沉默。
……不过好在沉默是我最适应的一个环境。没有之一。
是了,我一点也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更不喜欢和其他人长时间的相处。
其实我最喜欢的生活……应该是一个人呆着而已。清静又简单。不是那种虚假的快活。
喔。我还很擅长一心多用。虽然满脑子跑火车,但依旧能不走心的找到相应的修复咒语,一天下来也跑了不少地方。
我实在太擅长这样的生活了。如果不是我实在厌恶这里的话,做一辈子的校长助理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做个几十年还能转正呢……
当疲惫的卧进床上,柔软的嘴唇印上来的时候,我才有点恍惚的从飘忽的心绪中挣脱出来,晃晃荡荡的飘回现实。
弗雷德半揽着我,眼睫低垂,十分认真的亲吻,唇瓣细细辗转,舌尖温软旖旎。我只清醒了一瞬间,就有些放纵的任他拖我下迷乱情思中去。
既然他想要,那就随他吧。我根本不能拒绝他一点半点,还能怎么办呢。
其实我也蛮佩服他的。就是处在我那样一个娇软没用的身体里,照样能撑住掌控大权。指尖细细描划过我五官的每一寸,他微微扬着唇角,印吻下来。
我闭上了眼睛。
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体每一寸都泛着倦怠的酸,我半睁着眼睛,指尖轻轻在床单上划了划。一对手臂正紧紧箍在我的腰上,颈窝处是压抑着的缓慢吐息,很沉。
我眼睛逐渐睁大了一些,慢慢仰起头。这点微小的动作似乎惊到了他,腰上又慌忙收紧了几分,喘息变得急促,他更紧的压过来,柔软的嘴唇在我后颈处不住的摩挲着。
弗雷德似乎没有发现我醒了。没有规律的吐息暴露了他复杂的情绪,喉头偶尔发出轻微沉闷低哑的嘶声,难过得像是要哭了。
我也突然变得难过起来。恍惚间竟想到了一个非常陈旧老套的比喻。
两只想拥抱取暖的刺猬。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也许他是真的有几分爱我的。如他所说,和我一样。但正是因为我们有几分相爱,现在在一起才格外痛苦。
我们想靠近,但一靠近就会受到痛苦的伤害。还会再因为对方的受伤而痛苦……
无限循环下去。
……也许不如分开。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时候,我不禁有些恍惚了。
分开吗?
还像之前那样?无论近在咫尺还是天各一方……都不通信不交谈不对视,好像对方已经和空气融合了一般。
我、我只能再偷偷看他……甚至经常连偷看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冰凉的夜晚,用被子把自己牢牢包裹住,在喘息的间隙悄悄的想他。试图在浓稠的苦涩中咂摸出一丝半点的甜意。
我……我不想那样……
我攥紧手,有些艰难的向自己承认,我不愿意那样。
这样小心翼翼的靠近和依偎是很痛苦,但分开对我来说才是无法言喻的绝望。既然都会如此难过,那我更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毕竟除去痛,还有控制不住不断涌出的甜蜜。
我动了动,试图翻过身去。弗雷德这才意识到我已经醒了,慌忙起身,把我半抱起来。
我偎在他怀里,仰着头仔细打量着他清俊的面容,指尖下意识伸出去轻轻描划。
他微微侧脸,贴合住我的掌心,一双与琥珀同色的眼睛安静而温柔的望着我。
我几乎从未见过他这种眼神,一时间心又空又甜,下意识呢喃道:“弗雷德……”
就像被按住了开关,他的眼神一下灵动起来,坚毅而极富侵略性。我有些受不住他这种眼神,往后缩了缩。
他按住我,低头缓缓的亲吻下来,虎牙尖尖舌头宽厚,慢条斯理的在我口腔中扫荡着。我被他亲得浑身发软,禁不住攀上他的肩,发出细细的喘息。
这似乎是我们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吻……之前不是置气就是互换……咦?
我一下睁开眼睛,正对上的是他纤长的浅色眼睫,还有两道浓密的眉毛,比橘色稍浅,又和头发一样热烈。
我眼眶有些发热,手指更紧的攀住他,继续含泪喃喃:“弗雷德……换回来了?”
他模糊的嗯了声,继续沉迷于我们之间的亲吻。鼻尖相碰吐息交缠,耳鬓厮磨缠缠绵绵,直到他又勾住我的腿慢慢深入我才又哼了声,搂紧他的脖子。
“弗……弗雷德……啊……”
他抵着我的额头,喘息有些粗重,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却亮的吓人。我几乎要被那双眼摄了魂,呆呆的半张着嘴与他对视,一动都没法动。
我不动,他却开始动了。这时我才体验到了这种亲密交流能到怎样一个亲密程度和要命法。和互换身体后真的完全不一样。
那种微妙的酸,撩人的痒,还有大片大片自带金闪的酥麻,几乎完全没法用言语形容出来。只需他轻微的一点动作,就能搅起我的惊涛骇浪。
这时我才是我,他才是他。我再不会去疏离的想些冷淡的情感。我们身体是热的,呼吸是热的,心也是热的。我们是如此亲密,以至于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交融的地步。心脏似乎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贴近。
我缓缓的支起脖颈,把脸贴在他泛着汗意的心口,里面是激烈的跳动。
他吻下来,顺着我裸露着的修长的脖颈,下面也更加深入,抵住宫口用力的捣弄着,泛起更加热烈的酸麻饱胀。
我细细的呻吟出声,指尖划过他鼓起的臂膀,看见他眼中迸出格外耀眼的星光。
直到最后,他再次寻找我的嘴唇,有汗顺着额头缓缓滑落,英俊得惊心动魄。
“我爱你。”他低声说,“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闭上眼,第一次无比认真的回应他。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