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问谁去!”
傅时春没好气地回答道。
不过即便心中恼怒妻子的不小心,他也觉得妻子的这句话没有错。
他的儿子可是承天地祥瑞的龙凤胎,打小就体现了非同一般的聪慧机敏,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子,要是因为那鸠占鹊巢的母子失了读书的机会,他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傅时春还等着儿子考中功名为自己挣脸,让老头子知道谁才是傅家最出息的子孙,到时候好将葛石燕这个占了他娘位置的恶毒女人赶出傅家呢。
“赶明儿,你回你娘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借点银子,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傅时春知道,这会儿老爷子还在气头上,肯定是扣不出银子来了,所以第一年的束脩他们得自己搞到,等念完一年书,让老爷子看看孙子和儿子哪一个更聪明,第二年老爷子会选择送哪一个去念书,就不一定了。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绝对比傅时年强。
“我爹娘哪来的银子啊。”
马梅芳面色悻悻,她家还有几个兄弟呢,兄弟的孩子都没有去念书,爹娘还能借钱送外孙去上学?
“不肯给就借,不多要,一两半两总能借到吧。”
傅时春的心眼比筛子还多,其实那个木盒子里藏的不是他们全部的私产,傅时春自己还藏着一笔私房银子呢,这笔钱的存在马梅芳都不知道。
其实他完全可以拿出儿子第一年的束脩,可是怕被媳妇察觉到这笔银子的存在,傅时春还是提出让媳妇回娘家借钱的要求。
“大妹那里应该也能借一点,明柏才三岁,离启蒙还有好些年呢。”
傅时春没打算向亲妹妹开口,这么说,只是为之后拿出来的那些银子找个出处。
“大妹肯定有钱。”
马梅芳兴奋地说道,要是大妹那里能够拿到钱,她就不用厚着脸皮回娘家了,出嫁的闺女向娘家开口要钱,她哪里拉的下脸呢。
“都怪那个老虔婆,葛家那么有钱,她小弟小妹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都能送那个崽种去念书了,非得抢我们儿子的机会,果然老话说的没错,后娘的心都是毒的,真是没天理,两次了,一次没淹死她儿子,这一次连抱来的那个都还活着。”
马梅芳恶狠狠的咒骂道。
“闭嘴吧你!”
傅时春捂上她的嘴巴,然后三两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一下。
老爷子吃完饭就回房间睡午觉了,葛石燕在院子里洗碗,傅时年和宝宝蹲在她身边玩水,三人离他们的屋子很远,肯定听不到他们刚刚的对话。
“想死别拖着我,之前要不是你嘴巴没把门,咱儿子闺女能大胆到作出这种事,还留了把柄让那个女人抓到?”
傅时春关上门,恶狠狠地瞪着马梅芳。
“那些事都给我烂肚子里,以后再也不准说了。”
说着,傅时春脱掉鞋翻身睡到炕上,把被子一扯,盖住了自己半个身子。
未时就要下地干活了,这会儿不睡一觉,下午恐怕得累死。
马梅芳落了一身埋怨,还被丈夫吼骂,真是一肚子委屈,心中越发怨恨葛石燕这个继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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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葛石燕给家里其他人煮了一大锅青菜粥,就放在灶头上温着,自己和老头子打了声招呼,带起银两就带着儿子闺女去县城了。
隔壁村有一个养牛的农夫,每天卯时会载人进城买东西,大人两文钱,孩子一文,申时在县城外集合回村,这些钱包来回。
天蒙蒙亮的时候,葛石燕就把孩子给叫醒了,喂他们吃了一块芝麻饼,然后紧赶慢赶来到了那个牛夫家里。
她必须得提早一些时间到,因为有时候人多,晚来的人没有位置坐,只能勉强挤半个屁股在牛板车上,进城那一段路足足得走一两个时辰,除了修缮好的管道,很多小路颠簸极了,屁股被震散不说,一不小心整个人都会被震下板车,可遭罪了。
他们到的足够早,这会儿牛板车上就坐着俩人,葛石燕从背篓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垫子给儿子铺上,宝宝则是被她抱在怀里搂着。
又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来了好些去县城采买的妇人,一整辆牛车都坐满了,最晚到的几个人只能等明天那一趟了。
“饿不饿?要不要吃再吃块芝麻饼垫垫肚子?”
葛石燕早上没敢让俩孩子吃太饱,她早想好了,要带俩孩子去吃县城最好吃的云吞面。
人家的面香,也不知道加了什么,汤底鲜极了,除了细白面揉成的劲道面条,里面还有肉馅的云吞,要是愿意多加两文钱,里面还能多三个鲜虾仁。
也就前年过年准备年货的时候,葛石燕带着俩孩子进城吃过一次,孩子们吃的香极了,宝宝那个时候才三岁,愣是把肚子吃圆乎了还眼巴巴地盯着肉馅云吞。
那样一碗云吞面要六文钱,普通的阳春面也就三文而已,要是加鲜虾仁,一碗面就得花九文钱了,这对于乡下人来说,并不便宜。
葛石燕精打细算,俩孩子要两碗云吞面,加起来就是十八文钱,足够买一斤猪肉了,这一斤猪肉剁成小块或是肉馅,全家人都能吃的很香。
而且那个时候葛石燕也怕自己带着孩子吃独食被人看见,到时候恐怕又要被人编排了,因此她只带着孩子吃过一次,再也没舍得吃第二次。
现在她想开了,公中的钱她省着不花最后也是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花地痛快些呢,她就要趁着老头子还愧疚的时候光明正大的花掉一笔银子,然后满满将公中的钱都挪到自己的小金库里去,即便到时候分家了儿子还小,撑不起门面,他们一家也不愁吃喝。
“娘,我不饿,等会儿要吃云吞呢。”
傅时年的记忆力不错,五岁那年吃的云吞面的味道,至今还记忆犹新。
“宝宝,你也别吃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现在空着肚子,等会儿你就能多吃一个虾仁呢。”
傅时年凑到宝宝的耳边,双手握成喇叭的形状,悄悄地说道。
哇哦,这可真是一个“大秘密”呢!
上一次吃云吞面已经是原身三岁那年的事了,到底是什么味道,原身都记不清了,宝宝自认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于云吞面的味道并没有太大期待。
“等会儿我吃不下,都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