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以为比起我，你会更不相信这些所谓的预言。”
他经历过毁灭，经历过如同玩笑般的时间倒转，见识过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走向后他都不是很相信，托尼应该更不相信才对。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任何其它事物。
“不，史蒂夫，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托尼低声道，一扫在莫笙面前的轻松，严肃忧愁都在此时充分地显露了出来，“我甚至都希望这只是相不相信的问题。”
他不能在女孩面前表现出这样担忧的情绪，女孩已经被牵连了进来，不能让她牵连更深。
毕竟阻止危机什么的不应该由孩子做，孩子应该无忧无虑地玩耍，而不是烦恼着危机。
“我有预感。”托尼径自说道，目光直直地看向湖泊远处，“可能这样说有些扯淡，但就是这该死的预感——”
“它从复活开始就困扰着我。”
“预感只是预感，我知道，但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还对吗？它真的不代表什么吗？它真的只是一个念头吗？”
“我想你也是很在意的，毕竟——”说到这儿托尼又停了下来，烦躁地踢脚，一个石子被他踢进了湖里，“毕竟太顺利了。”
史蒂夫没有说话，因为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这样的事情没有波折可能吗？合理吗？关系整个宇宙的事情像是移动杯子里的满水一样平稳的没被撒出来？
没人会认为这样是对的。
关于一个城市的事情都会产生很多麻烦，何况宇宙？何况许多宇宙？
现在还是平稳只是没到爆发的时候，甚至说现在越平稳爆发的越厉害，如果真的一帆风顺就不用有他们了。
如此史蒂夫只得拍拍托尼的肩膀，说些连安慰都算不上的话：“至少最后被解决了，不是吗？史蒂芬他也说没有伤亡。”
托尼冷哼一声，烦躁渐渐被压制住，但是担忧却更深了：“是这样没错，但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想把线提前剪断，而不是等到它自己落下。”
“我从来没做过等待的事情，我也永远不会做等待的事情。”
他看向史蒂夫，看向他的眼睛，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声：“哈，你总是比我有信心。”
“我不是有信心，我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做事情不后悔。”史蒂夫摇摇头，沉重的脸上因这句话也染上了一丝笑意，“托尼，你不用总是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那不是你的责任。”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的发生不由主观导致。”
“但我希望做到更好。”托尼靠着亭子的柱子，双手抱臂，“而不是满足于现状。”
“你过去还总是说我狂妄自大，不在乎他人感受呢。”在沉默一会儿后他又说道。
托尼承认，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史蒂夫没料到话题会转换的这么快，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也只是无奈地笑笑：“对不起，那时……你也知道那时我们并不熟悉，我恨抱歉对你说过那样不尊重的话。”
那次争吵说的都是气话，日后他也逐渐感受到了托尼是有多么在乎他的伙伴，这个世界。
托尼依旧冷哼一声，但神色还是缓和了些，眼底也有了些许笑意：“我这还算爬过铁丝网吧？”
“当然。”史蒂夫点头，他也会由着托尼的小性子，“不过我不希望你爬过铁丝网，爬铁丝网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做吧。”
“所以我还是倾向于剪断它，把危险掐灭于萌芽之中。”托尼紧接着又说道，他的语速很快，不知是不是借此示意着什么。
史蒂夫听懂了托尼话外的意思，张了张嘴，思索再三后还是把想好的话咽了下去。
“你要说就快说，别犹豫，这可不想你。”托尼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别人想要跟他说些什么但最后又不说，“我又不会真因你的话而生气，这几年下来你应该懂得。”
“好吧。”史蒂夫说，咳嗽了一声，讲述起了他咽下去的话。
“我也希望把危险掐灭于萌芽之中，但实际上，在战争开始前阻止战争往往会导致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这种涉及方方面面，过去与未来的事情。”
“托尼，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我也真心希望你能考虑下这方面。”
托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这也是我没有特别大动作的原因。”
“嗯？”这话便让史蒂夫迷惑了，他处于半退休状态，也就没怎么注意一些交涉，“你的意思是？”
“肯下心总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托尼说道，而后用了一个比喻，“但点燃了不知道在哪里爆炸的炸弹可不好。”
“就像你说的，它往往会导致更糟糕的后果。”
宇宙融合完毕，这样的想法同样在那刻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或许每个对此有了解的人都意识到了。
那无形的波动，那命运齿轮被推动的声音。
他们都被推向了一条不知方向的路，身后的土地渐渐崩塌。所以没有退路，只得不停地向前奔跑，奔跑到终点，好知道迎接自己的到底是鲜花红毯，还是无尽深渊。
亦或是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