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徐嘉言将意外的事故处理完回来以后, 他们一起去参观了徐嘉言的场馆。
徐嘉言的画作和陈凯的恢弘壮观不同。
恢弘的景色得益于大自然的馈赠和时机的把握,但徐嘉言的作品里很多处理得很好的小细节,从每一幅景色里都能看出摄影人对于景色所蕴含的感情。
陈凯的作品能够一下子震撼你的眼, 但徐嘉言在最初的震撼过后还会留给你无限的回味。
每一幅景色作品仿佛都是会说话的, 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她确实没有在他的馆子里找到一副人像, 哪怕是路人都没有, 只偶尔会在某处风景里夹杂一俩个细小的人影, 远远地, 只能看到一道剪影。
大概在徐嘉言眼里, 这些剪影和他所要描绘的摄影图像, 已经融合成了一体。
她还问过他:“嘉言哥,你不拍人物吗?”
徐嘉言弯着眼睛笑:“摄影师需要对自己镜头下的东西充满感情,我对山川, 对动物,对大自然的一切都有美妙的共鸣,但是人我还拍不好。”
是的, 因为没有感情, 所以没有共鸣。
她当时非常想脱口而出:为什么你可以拍吴娇,是因为你对她有深刻的感情吗?
但她生生的忍住了,她深知, 他们之间还没有到可以亲密地质问这些的时候, 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过去, 不能抓着一个人的过去不放。
但吴娇就像一根刺。
程珊珊想, 她其实是很大度的, 凯琳也曾经和他有过那么多的回忆,她都能欣然接受。
但为什么偏偏是吴娇呢?
为什么她程珊珊的人生里,吴娇就像无法摆脱的阴影和恶魔一样, 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自己的失败。
初恋是失败的,输的一败涂地。就连第二次喜欢一个人,也是失败的。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还有吴娇的位置,她甚至不知道他笑脸面对自己时,究竟是不是喜欢……
凯琳恶意地声音无时不刻都在她的脑子里回响,这些天让她寝食难安,辗转反侧。
那天——
凯琳站在展馆的大灯下,背后是那幅徐嘉言放大的侧脸俊颜。
她说:“他把那张摄影作品缩小放在了钱包里,我曾经见过好几次,他说那是他迄今为止拍的唯一一张人像。”
凯琳恶意地笑起来:“噢……这个人珊珊小姐肯定不会陌生,她叫,吴娇!”
最后她像是欣赏够了,也说够了,才反问一句:“敢问,这位嘉言的新女朋友,嘉言拍过你吗?”
凯琳:“祝你和嘉言哥早点分手。”
***
摄影展展出了三天,结束第二天,徐嘉言和陈凯他们三个人在各自的场馆里面收拾。
陈凯悄悄摸到徐嘉言的馆子里,压低声音问他:“言哥,这两天怎么没看到珊珊来画展找你?”
徐嘉言正小心翼翼地将画框从站台上的玻璃架子上取下来,闻言头也不抬:“噢,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打电话她都不接,发消息,她都说没时间要闭关作画。估计是被我们的摄影展刺激了,自己想开一个画展呢。”
陈凯走到他下面,抬头看向有些天真的徐嘉言:“言哥,别说兄弟没有提醒你,女人大多数这种反应都说明她们心里有了什么心事,而这个心事肯定跟你有关!”
徐嘉言不以为然:“那你说她能有什么关于我的心事?你言哥,忠贞不二,始终如一,这样的小伙子可不多了。”
陈凯又放低了些声音:“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
徐嘉言从梯子上面下来:“你一个人嘀嘀咕咕干什么呢?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
陈凯:“我觉得吧,珊珊可能不是因为忙,她就是不想见你。”
徐嘉言顺手在他脑门上一敲:“你说什么呢你,乱说我揍你。”
陈凯都要急了,也不管什么友情不友情的了。
虽说他平时和凯琳经常斗嘴吵架,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有那么一点友情在里面的。
但肯定不如跟徐嘉言的。
陈凯:“言哥,那天你要倒水,我是去倒了,但是中途因为肚子太疼,实在憋不住了,就去了厕所,等我出来的时候,找来找去没找见珊珊,然后看到珊珊被凯琳带走了。”
徐嘉言觉得他有些疑神疑鬼:“那天前面出了点小意外,我要去处理,留着珊珊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让凯琳陪一下。”
陈凯:“我那时候不知道是你安排的,我就轻手轻脚跟了上去。”
陈凯就将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添油加醋给徐嘉言复述了一遍。
陈凯:“言哥,你给珊珊拍过吗?”
徐嘉言简直疯了:“凯琳怎么回事,没事跟珊珊说这些干嘛?”
陈凯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也就你看不出来了。”
徐嘉言:“我拍任何东西只要我觉得感情不到位,都不会放在我的作品里,拍人对我个人而言目前还是比较难的,是一种挑战,等我技术成熟了,以后所有的人像都可以是她。”
陈凯:“有误会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陈凯将画框从他的手里拿过来放在一边:“这些改天也能整理,反正交还日期还有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