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知道我是趴外窗边的?”百顺瞪眼,比着手势,“我险些掉下江去三回!”
褚怿蹙眉,百顺滔滔不绝:“您是不知道,这帮文人骂起人来可太刻毒了,一个脏字儿不带,照样气得人七窍生烟。尤其是那个王靖之,真不愧为翰林学士,下回咱再跟辽人开战,直接把他请到前阵去,冲着辽人大骂三天三夜,保管兵不血刃啊!”
褚怿:“届时请你去做翻译?”
百顺张口结舌,细看他脸色,心知他此刻心情不佳,遂不敢再应,小心翼翼道:“郎君还有其他吩咐不?”
褚怿敛眸,片刻道:“明日通知李副将,日落后,东宣化门,云骑桥边农舍等我。”
“是!”百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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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那碗解酒汤的功效不错,容央次日醒来,竟不感觉有多头痛,只是精神还有些恍惚。
坐在床上定神一想,昨夜情形乱如碎片,忽而安安静静,忽而吵吵嚷嚷,竟全然无法分辨真假。
容央于是叫来荼白,仔细审问。
荼白早有准备,抛去回府撒酒疯一茬,其余尽数娓娓道来,提及褚怿屏退下人,亲自给她喂解酒汤时,有意无意拉长语调。
容央注意力果然瞬间集中过来,正襟危坐:“那他没趁机对我做什么吧?”
荼白诚恳道:“驸马爷把我们撵走后,屋里发生何事,奴婢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既是驸马,就算对殿下做什么……也不碍事吧?”
容央对上那澄澈眼神:“……”
荼白小心确认:“殿下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容央立刻反诘:“那怎么可能?”
中气不足地:“只是不大记得清顺序罢了。”
仅指喝完解酒汤后的顺序。
依稀有个十分深刻的印象——那男人转身走,自己突然,伸出双手把他抓住了。
为何竟要抓住?
容央百思不解,低头看一眼自己双手,越想越膈应尴尬,便欲吩咐荼白备水沐浴,外间脚步声响,沓沓有力。
抬头一看,赫然便是褚怿。
容央莫名心慌,往后:“你进来干什么?”
又迅速想起一事,瞪荼白:“我不是放过话,此人以后不许入我屋吗?!”
荼白:“……”
褚怿恍如不闻,闲闲在屋中站定,一双眼眸黑亮依旧:“游湖,去吗?”
容央一怔,思及外出,喜色顿涌,嘴角一牵又忍住,佯装不屑:“和谁啊?”
褚怿:“你,我。”
心跳蓦然更快,容央盯着那男人的眼,刹那间,竟无端地有点局促。
他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去游湖?
容央长睫闪动,半信半疑:“你,我?”
褚怿似不解她为何多此一问,没再回应,可那眼神分明是了。
容央便挪开视线,略作姿态:“等我沐浴梳妆吧。”
褚怿点头,走前又想起什么,确认:“多久?”
容央沉默,昨夜醉后似乎是没有洗漱就睡过去了,到现在颈边胸前都还是腾腾酒气,她贯来最受不得这气味的,思索片刻,道:“三个时辰吧。”
褚怿本都打算走了,闻言脸一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来晚了。
1村:粗俗。记住它,后面会考哦。
第24章 、骗人
因为不喜欢湿漉漉的发丝黏在皮肤上的黏腻感,嘉仪帝姬沐浴时从来都是“沐”“浴”分开的。
换而言之, 即先洗净那一头如云乌发, 等擦干或晾干后,盘成云髻, 这方可入池浴身。
而人在花瓣浴中,又还要兼以采耳、修足、按摩、护肤、乃至美甲等诸多工序,再加选衣、换衣、梳头、化妆……林林总总算下来, 确乎是需要三个时辰之久。
褚怿手握一卷兵书坐在书桌前, 一边等,一边匪夷所思。
百顺给他倒茶, 贴心地道:“殿下毕竟是个金尊玉贵的人物,跟咱这帮糙老爷们万万比不得,您可不能用军中那套去要求人家,用寻常贵女的那套也不成, 这品级差得远呢。再说了,殿下把自个拾掇得美滋滋、香喷喷的, 到头来享受的不还是您么?”
褚怿瞬间想起婚后第二天夜里的“不幸遭遇”,斜去一眼:“你以为那味道很好闻?”
百顺难得与之心有灵犀,放下茶壶,压低声道:“是不是有点儿冲,闻久了, 脑袋发昏?”
那日百顺虽然只进主屋送了回糕点,但候在外边,也还是“沾光”不少, 思及当时情形,顿有和主子惺惺相惜之感。
褚怿不想他一言戳中要害,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