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化神妖兽,一算盘就拍死了,打蚊子似的。”
“没!错!”浮屠子得意地挑高了眉毛。
“打个蚊子还要奖赏吗?”宁青青幽幽回头睨他,“那谢无妄有金山都不够用。”
“啧啧啧!”浮屠子讶然,“果然是夫妇一体啊,夫人,你说这话的表情,和咱道君一模一样!”
半晌,宁青青再度烦恼地皱起眉头:“浮屠子。五十里有这么远吗?你是不是走错了。”
“哈?”浮屠子愣了一会儿,停下算盘,看了看太阳,“没错,是西边儿啊。那小子不就是说,西城在五十里开外。”
“叫西城的不一定在西边。”宁青青忧郁地解释,“就像叫英俊的人未必英俊。”
浮屠子:“……”瞬间被说服。
圣宫十七殿殿主中,正有一位名字叫毛英俊。长得委实也不英俊。
浮屠子操纵算盘飞到了高处,整个大平原一览无余。
“那里。”宁青青指向北面。
硝烟弥漫,小山一般的凶暴身影在城中奔袭,远远看去,只见乱石横飞,数道白衣剑影在这头巨妖周围盘旋,寻着破绽发起攻击。
一根染满了鲜血的独角携着风雷,轰然砸向一名剑修。
浮屠子急急掠下之时,这名剑修已惨叫着摔进了乱石堆中。
宁青青匆匆放眼一扫,只见城池被破坏得不成样子,许多蒙古包一样的石屋被踩扁在地,渗出道道蜿蜒的血泉。
废墟之中有一处密聚的血泊,靠近城门,血肉模糊之中,能够清晰地看见许多娃儿的小衣裳以及老人用的拐杖,边缘一圈,全是断掉的刀枪剑戟——守城的士兵在护送老少离开时,被犀妖追上,死战到了最后一刻。
“师兄!”一声爆炸般的大吼直冲云霄,“狗日的妖兽我x你全家!”
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的嗓音,正是方才在浮屠子面前大放厥词的白衣剑修。
浮屠子绕了远路,反倒是这个剑修先赶到了西城。
“别上……小师弟你不是对手。”乱石堆炸开,一名遍身鲜血的中年修士踉跄着走出来,“快传讯,此兽已晋阶炼虚,让上面大宗门速速派人来!你快走,你一个元婴,留在这儿没用!我来拖住它,你们都走!”
中年修士狠狠往胸口点了两指头,草草止了血,拎着剑又要往上扑。
嘴上很不干净的白衣剑修骂了句脏话,不退反进,冲在了重伤的师兄身前,合剑扑向那头目露凶暴的犀妖。他只是个元婴修士,这一去,必死无疑。
然而他一瞬也没有迟疑。
“小师弟!!”重伤修士阻拦不及,目眦欲裂,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滚!别他妈让我白死!”白衣剑修将嘴臭贯彻到底。
眼见,他便要丧生在那犀妖之口。
浮屠子哈地大笑出声,拎起算盘,身体呼啸而上:“小子!胖爷来救你一命!”
重若泰山。
这一去,狂风漫卷,几名仍在坚持战斗的剑修像风中的小落叶一般,被刮了个七零八落。
宁青青借着浮屠子递来的力道,轻轻飘落到了废墟中。
她抬起头,看着浮屠子“轰隆”一算盘砸在了犀妖的脑袋上。
浮屠子上次被虞浩天偷袭,震碎了丹田,如今虽然伤势已经治愈,但境界难免受损,实际战力也就大约与炼虚相当,并且不能持久。
犀妖若也是炼虚,那就有些棘手了。
她不禁蹙起了眉。
谢无妄明明说过,这一带的封印只有化神以下的妖兽能钻出来。
是封印出了问题,还是这犀妖不对劲?
思忖间,犀妖已被浮屠子成功激怒,进入狂暴状态。
它的脑门上被砸出一道二尺多长的裂隙,鲜血汩汩涌出,将那根沾满了人族鲜血的独角染得更加红亮。它疯狂地向浮屠子发起进攻,用角、用牙、用强健的身躯。
妖兽皮糙肉厚,身躯就像一座精铁堡垒,撞击之势非同小可。
几名前来除妖的剑修相互搀扶着,聚到了一处。
“嘶,炼虚大能!”白衣剑修瞳仁震颤,“我他妈居然骂了一个炼虚!我方才他妈居然骂了一个炼虚!”
站在他身后的重伤师兄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日后还敢嘴臭不?”
“敢!有什么不敢!”白衣剑修梗起了脖子,“倘若哪天不小心骂了道君他姥姥的,那才是不枉此生。”
宁青青:“……”没骂道君姥姥,但是骂了道君他媳妇。
那一边,浮屠子与犀妖斗得地动山摇。
两个都是重量级的。
浮屠子操着大算盘,在与犀妖硬碰硬。除了第一下杀得犀妖猝不及防,成功在它脑门上劈了道二指宽二尺长的细缝之外,接下来的攻击便尽数被犀妖用粗壮的独角或四肢拦下。
这样一来,双方便成了纯拼体力的胶着之态。浮屠子毕竟刚损过丹田经脉,很快便有些灵力不继,呼哧呼哧的喘声如同拉风箱一般,在地上都听得分明。而那犀妖却是越战越狂勇,渐渐地,浮屠子便开始落向下风。
“扎!扎!扎它脑子啊蠢材!这都不会吗!啊?没见它脑子都露出来了?!”白衣剑修又骂。
重伤修士捂脸:“师弟你就闭嘴吧。咱这小宗门哪天要是被灭了,八成是因为你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