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柔的回应让他的呼吸变沉了许多,挺拔沉重的身躯将这只又小又软的蘑菇抵在书墙上,不留一丝空隙。
在她感觉到他开始不对劲的时候,他低哑地坏笑一声,薄唇擦过她的唇角,落向耳际。
“阿青,”好听的声音在她耳周游移,“你看,我这么坏,这么硬实,没有什么伤害是我承受不住的。无论任何时候,只管放放心心伤我,切勿自伤。”
她此刻有些迷糊。心跳得很疾,呼吸也很乱,听着他这话,心中半懂不懂。
她抬手去捧他的俊脸,还想亲。
谢无妄却及时收了手。
他摁着她的脑门,退开了一尺距离。
他哑着声道:“不让你留在这里,就是怕一发不可收拾。”
宁青青糯糯地拖着腔调“嗯”了一声。
她很喜欢方才的亲吻。分明心动也情动,却没有激起曾经的苦痛。
她正在被治愈。
“我去大木台修炼。”她说。
她的唇被吻得色泽艳红,微微肿起一点,分明只是温柔平静地说话,却像含着娇、带着嗔。
谢无妄眸色发暗,将她拦腰打横抱起来,大步踱向木台,放进松软的窝巢中。
忍了又忍,终于撑着木巢边缘立起身子,决绝离开大木台。
他没忘记,今日还有要事。
目送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后,宁青青回了回神,继续处理小山一般的妖丹。
她其实更想去救治活的妖兽,但是如今外头风云诡谲,敌在暗、我在明,实不宜在外面乱跑,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以晋阶为重。
也不知道板鸭崽此刻怎样。
她一边幽幽想着,一边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一枚又一枚妖丹。
谢无妄在侧门处默立了片刻。
见她已开始心无旁骛地修炼,他眸光微闪,袖中手指微动,提足,走向正屋。
他的动作无比自然,行云流水一般打开床榻前后的木屉,阖上长眸回忆片刻,嫌弃地抿着唇角,将她收拢到一处的那些杂物一件一件复归原位。
妖丹、木头屑、蝴蝶翅膀、坚韧蛛丝……
过目不忘的本领,颇为好用。
放置好杂物,手一扬,自乾坤袋中倒出一堆桂树枯枝,把所有的木屉塞得满满当当,手指拨了几下,与原先再没有任何区别。
左右看看,还算满意。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勾着笑,若无其事地从袖中取出那张写有“礼贤下士”四个字的宣纸,放回小木格中。
留下一线缝隙。
退后几步仔细打量,确定绝无纰漏,这才心满意足地踱出正屋,到东面书墙那里取出几册卷宗,漫不经心地读了起来。
天黑时,落了雨。
宁青青把大木巢立在雨檐下面防止淋湿,然后绕进正屋。
路过走廊时特意瞥了一眼,见谢无妄仍坐在书墙下的长木椅那里看书,神色极为专注。
她瞥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决定不要招惹他。
在夜里,这个男人会疯得特别厉害。
她轻手轻脚挪回屋中,刚踏进卧房,便察觉哪里有些不对。
她极为熟悉自己的地盘,一眼扫过,目光定在了小木格那里。
小木格没有阖紧,微启一道细细的缝隙,透过缝隙,能够看出一道宣纸的白边。
她翻起眼睛,看着屋顶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白日里小木格里面的东西也被谢无妄顺手给烧了啊?
迷茫的蘑菇上前拉开木格,便见那张对折的宣纸好端端躺在里面。
她捂住了自己的脑门,开始怀疑菇生。
懵了一会儿,她伸手去摸这张纸。这是上回谢无妄给她送烤土豆的时候放在匣子里面的,吃了很香酥很入味的土豆之后,她很顺手就把这张纸收进了木格——她是一只很有条理、养成了良好生活习惯的蘑菇,每一类东西该放在哪里,就会一直把它们放在那里。
取出来打开一看,正是“礼贤下士”这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谢无妄字如其人,漂亮得很有风骨。
宁青青又摸了摸额头,呆呆地把脑袋歪向左边,迷茫片刻之后,又把脑袋偏向了右边。
“……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