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应了下来,匆匆出了院子。
傅恩锦进了屋子,裴家姐妹的眼神齐刷刷的便看了过来。
她有些疲惫的笑了一下,像是支撑不住,一下坐在了桌边,左手还按着肩膀。
现在她身上还痛着,但好在已经没有了拉扯感,这应该表明裴献卿已经暂时摆脱了危险吧。
裴家两姐妹心里有着诸多疑问,但看到傅恩锦苍白的小脸,却不好问出口了。
一切还是等找到大哥再说吧。
很快元香便回了屋子,带回来了元淮的消息。
“小姐,元淮从世子那得来的消息说,按照将军出发的时间来算,如今应该是在礼安县附近。”
礼安县是附近的县城,若是到了那附近,快马加鞭大概还有两日的行程便可到京都,裴献卿的速度可能更快。
可是这对于暗卫找人来说,也足够远了。
傅恩锦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她对着思甜和思绣说道:“让暗卫出城往礼安县的方向找吧,一定能找到的!”
她总觉得裴献卿已经离的不远了,一定能找到,也一定要找到!
裴思甜和裴思绣点点头,两人把暗卫都派出去了,傅恩锦攥着手,红着眼睛呆呆的坐在桌前,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冷静果敢,像一尊美丽易碎的瓷娃娃。
裴家两姐妹不敢上去找她说话,也只能静静的在一旁陪着她。
一刻钟后元香又走了进来,她看着傅恩锦道:“小姐,元淮说,世子已经带着人出城了。将军自来神勇,武艺更是高强,一定没事的。”
傅恩锦听了她的话,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有了楚桓带人出去,一定能找到裴献卿。
她趴在桌子上,微微喘了几口气。
现在停了下来,肩膀和背上的疼痛感又明显了起来,她咬着唇忍者,鼻尖也冒出了汗珠。
思甜和思绣担心她,以为她是手疼,想扶她去床上,傅恩锦摇了摇头:“没事,我缓一会就回府了。如果暗卫有消息,你们一定第一时间来告诉我,好么?”
两姐妹连忙点头:“今晚我们会守着,不会睡的,明日我们便出城打探。”
傅恩锦张了张嘴想说话,被裴思绣打断了:“绾绾,你在府中等我们吧,我们武勋家的女孩儿自幼习武,就算出门离家远些也不打紧的,你不同,你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是大哥要放在心尖上的人,你要先顾好自己。”
裴思甜拿帕子替她擦了擦鼻尖的汗:“是啊绾绾,我们要答应了要帮大哥照顾好你的。”
傅恩锦不说话了,她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心里有些难过沮丧。
她恍惚间想着,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娇养着长大的,而裴献卿却是父母早逝,早早的就上了战场,风餐露宿,在漫天的厮杀和鲜血中成长的。
她与他有截然不同的生长环境,傅恩锦突然很怕自己日后帮不到他,理解不了他,怕因为这些不同,两人会产生隔阂。
傅恩锦揉了揉眼睛,给自己打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况且日后成婚了,他们总会有时间慢慢了解彼此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起身,重新拢住披风,决定听思甜和思绣的话,明天在府里等消息,这种时候她不添乱就是帮忙了。
只是若是身子再有感觉不对,傅恩锦可能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让元香带着回了府,好在现在寅时刚过半个时辰,傅府里还静悄悄的。
两人悄无声息的回了玉笙院,傅恩锦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
冬日的夜总是更黑更沉,连星子都好像黯淡了些,月亮隐在浓浓的云层后面,透不出什么光来,瞧的人心里发慌。
而这天夜里,不眠的人不只她一个。
五皇子府,前院书房灯火通明。
屋内书桌上一片狼藉,桌前跪了两个人,是五皇子手下暗卫的正副首领。
此刻五皇子楚麟面容阴郁的已经有些扭曲了。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突然抓过桌上的笔洗狠狠的朝副首领掷去,怒斥道:“一群废物!”
副首领没有躲,只是闷哼一声,伏在地上:“任务失败,请主子责罚。”
五皇子一个箭步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恶狠狠的瞧着:“裴献卿一个人单独回京,多好的机会,我派了你们足足二十个人去杀他,二十个!你现在跟我说他人跑了,你们被杀的就剩五个!”
说完他便手一甩,那副首领便“砰”的一下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五皇子目光狠戾的看着他,只留了一句:“自尽吧!”
然后便甩袖而去。
他的心腹垂首在旁边跟着,两人一起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转眼间,屋子里便没人了。
密室里,五皇子的脸色阴沉可怖的看着身边的人。
“阿一传来消息,我们在大月部族的人已经尽数被裴献卿的暗卫除了,阿莲娜让他带给我的信里也透露,裴献卿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他们怕事情败露才不得不俯首称臣。我布了这么久的局,难道就要被裴献卿毁了?”
他的心腹张寒沉吟了一下,只道:“事已至此,今日暗卫没能杀掉裴献卿,我们只能等他回到京中再另做打算。即使裴献卿从大月部族查到了什么也没有证据,阿一的收尾一向很谨慎,到时候就算他报给皇上,我们不认便是。”
五皇子听后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更沉了些。
礼安县小河村村尾一处无人住的破屋子里,男人背靠着门边坐下,警觉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他刚刚经过了激烈的打斗,此刻身上的锦袍被几乎要被血浸湿,泛着浓烈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