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泠泠如水,透着一丝清冷又柔软的华光淡淡撒在院子里。
温泉池边的小花被晚风吹落了一地花瓣,又拂起几片落入泉水里,氤氲着热气的泉水便缓缓将它们包围,打着旋,晃晃悠悠的飘向远方。
娇嫩的花瓣沾上些潮湿的水气,显得越发惹人怜爱起来。
屋子里,裴献卿在低声安慰着小姑娘:“绾绾听话,你的身子还在调养,过早受孕于你无益,我不能由着自己来,你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他的小花,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贝,他需要小心一些,还要等她再长大一点。
傅恩锦红着脸,心里却很感动,她本以为洞房花烛是所有男人都会做的事,但眼前的这个人却会顾着她的身体,忍下来。
她低低应了一声,忍不住将他抱紧了些。
龙凤喜烛长燃下,拢住的床幔里人影绰绰,四周万籁寂静,时不时能从床帐里听见一两声男人的低语,是他在哄着小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几经略过云海,浅白的月光照进屋子里,徒留了一室沉静。
片刻后,男人撩开床幔披了一件衣裳,又从柜子里抽出一条薄薄的锦被将小姑娘包裹住,一把抱起来,去了温泉池。
傅恩锦脸红的厉害,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将脸都埋进了裴献卿怀里。
裴献卿亲自伺候这个小祖宗,傅恩锦的大脑停止了思考,迷迷糊糊间便睡过去了。
第二日待她睁开眼睛时,外头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身边裴献卿披着一件中衣靠在床头看书,见小姑娘醒了,便垂眸轻轻摸了摸她娇嫩的脸,笑道:“绾绾睡得好么?”
傅恩锦小脸红了,忍不住小小的掀开被子的一角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新的里衣,整整齐齐的,半点也瞧不出昨天夜里荒唐的模样。
裴献卿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可爱,一只手把玩着她的发,戏谑道:“昨晚夫人对为夫的技术还满意么?”
傅恩锦轻轻打了他一下,有些嗔怪的撅了噘嘴,脸上桃花般的粉更甚。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拉了拉男人的袖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看着这天色,她心里微微打鼓,好像起晚了啊……
裴献卿面上却毫不在意:“巳时刚过半个时辰,不急,绾绾若是觉得困还可再睡一会。”
却见傅恩锦唰的一下便坐了起来:“这么晚了!哎呀,今日还要敬茶呢,祖母会觉得我偷懒的,太失礼了!”
裴献卿却笑着将她按下:“不会,我提前打过招呼了,等你睡醒了再去,不用拘着这些时辰。”
“那怎么行呀。”
虽然裴献卿这么说了,但傅恩锦还是起床穿上了衣服,准备叫金梨和元香进来,自己好洗漱挽发。
裴献卿见小姑娘坚持,也没有多说什么,起了身自己穿上衣服。
傅恩锦这才发现裴献卿身边好像是没有人伺候的。
她不禁问:“将军身边没人伺候么?”
他惯常带在身边的人好像就是元修,元修可不是个伺候人的样子。
裴献卿笑了一下:“我不习惯身边有人贴身伺候,在北境时也不讲究这些。”
他系上最后一颗颈边的扣子,理了理衣袍,拿过一条藏蓝色的腰带递给傅恩锦,垂眸道:“绾绾帮我系上可好?”
傅恩锦点了点头,接过腰带,凑过去环住他的腰,替他系上。
小姑娘娇小,替他系腰带得整个人都抱住他,裴献卿温香软玉满怀,在她系好后忍不住俯身抱了抱她,心里叹了一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句诗,果然是有道理的。
傅恩锦突然被他抱了一下,整个人愣了愣,下意识的又环上了他的腰。
这下裴献卿更不放人了,一直抱着没动。
屋外刚刚听了傅恩锦在屋里叫自己名字的金梨和元香看着禁闭的房门,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叫她们来了,结果门也不开是怎么回事……
等了等,最后还是元香抬起手敲了敲门,没过多久传来裴献卿的声音。
“进来吧。”
两人这才进了房间,见屋里两个主子衣裳都换好了,连忙端了水进来伺候洗漱,裴献卿不用人伺候,自己便弄完了。
傅恩锦要麻烦些,还需要挽个发髻。
如今她已嫁为人妇,挽的便是妇人髻了。
待一切都弄好了,裴献卿便先派人去给老夫人的院里打了招呼,而后才携着傅恩锦过去。
到了裴老夫人的院子里,傅恩锦瞧见大将军府的二房和三房还有小辈们都在,不禁脸有些红,自己起这么晚,真的是有点太失礼。
但大将军府的人似乎没在意这些,一个个都笑眯眯的看她。
傅恩锦按照规矩给老夫人敬了茶,得了一个厚厚的荷包和老夫人手上褪下来的两个金镯子。
她朝着裴老夫人乖巧的笑了,娇软道:“谢谢祖母。”
这声祖母叫的老夫人心里都热了,瞧着傅恩锦便觉欢喜,她这个大孙子的婚事一直是她的心头病,如今这事了了,她觉得傅恩锦真是功不可没!
一府的人热热闹闹的用了中饭,打发了府里小辈们一脸兴致勃勃探究的目光,裴献卿便带着傅恩锦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