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最不确定的东西,或许普里佩特城的会议再次召开时,属于对方的位置会是空荡一片。车厢内一时静谧无声,直到衣料摩擦的悉索声响起,她感觉到身边一空,抬起头就看到他俯身推开车门的背影。
前方就是梅欧提斯,四个高等祭司候在城门口等着,高大巍峨的城墙衬得那些祭司的身影无比渺小。
西瑞尔沉默了片刻,却是折身关上了车门。
不远处等待的四个祭司讶异地看着这一幕,然后不甚确定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车厢里的语琪也同样讶异地看着他转过身,朝自己弯下腰来。眼前的光线猛地一黑,然后她就感觉到他的手臂绕过肩膀轻轻搂住了自己,那种不涉及情爱的,很单纯很纯粹的一个拥抱,一触即离。
轻如羽毛,短如呼吸。
语琪愣了一下,呆呆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他的黑眼睛安静而深邃,像是星光泯灭月色黯淡的夜空,广袤漆黑,足以容纳下整个世界。
然后她听到他沙哑中带着几分轻柔的嗓音在头顶低低响起,“自己小心。”
她轻轻点头,“你也是。”
他极罕见地勾唇笑了一下,然后果决干脆地转身下车。
夜风寒冷且极劲,黑袍的下摆在他身后荡起又落下,云一般地翻涌不息,但是他没有再回过一次头。
梅欧提斯的城门巨大沉重,为迎接神使的到来而缓缓打开,如一张吞噬一切的怪口。
语琪看着他走进去,忽然想起了那次他一个人走进废弃神殿的场景。那时他的背影跟现在一样,看起来孤单而寂寥。
但是每一次他的脊背都挺得笔直,向前的步伐都无比坚定,就算身边没有一个同伴,他仍旧头也不回地奔赴一场不知生死的命运。
语琪等到城门缓缓闭合,才吩咐车夫启程。
马车掉头,继续朝着乌布里亚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