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琪睁开了眼睛,有些尴尬,他说得对,这是他的床,他有权不让她睡,被他挤兑一句也是正理。她抱着被子慢吞吞地坐起来,觉得自己有点儿小题大做。
他脾气向来差,何必这样跟他计较。
她坐了一会儿,认命地下床穿靴子,“第三层第二隔是吧?还要什么,我让人打点水来?”
可金疮药拿来了,他却不接,只冷漠地用眼尾瞥她。
语琪没支声,腿一伸一勾,捞过一只凳子,在坏脾气的少宫主身边坐下瞧他。可萧煜没给半点儿反应,她只好抓过他一只手,用牙咬掉金疮药的塞子,沾了点儿药给他抹上。
她低着头专注地给他上药,他却用另一只手缠她头发。
萧煜不知何时养成了这个习惯,生气时就拽她头发。语琪用余光瞥到,却没有说什么,仍旧继续着手中的活。
萧煜漫不经心地将她的一缕头发一圈一圈地绕上食指,偶尔瞥她一眼,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别处,直到她给他一只手上完了药,叫他换另一只手来。他没给她,神情淡淡地同她对视着,屈了一下食指。
头发已经缠得很紧,他稍稍一动,她头皮就疼,连忙朝他手的方向歪了歪脑袋。
就像自己总拿他的腿来挤兑一样,语琪如今也习惯了他拿这种方式来出气,她也不动气,只斜着眼瞧他。萧煜任她看着,慢吞吞地继续扯她的头发,像钓者收着鱼线,一点一点地将她的脑袋扯了过来。
等最后那一缕头发大半都卷在了他手指上,她整个上身也都不由自主地随之倾了过去,不得不扶住他一侧的扶手来稳住身子。盯着他胸口的暗纹片刻,她咬了咬牙,却仍是温和地开口,“够了么,可以放开我吗?”
她的脑袋横在他胸前,手撑在一旁,头低着,一头青丝如墨,撒了他半膝,看上去乖巧又温顺。他似乎是觉得刚把一只不听话的松狮给调|教得顺服了,带着显而易见的成就感抬起那只上好药的手,凉凉地拍了拍她脸颊。
萧煜记仇,但他有一点儿好,就是这气儿一旦撒过了,就像被顺了毛一样好说话。此刻就是如此,他气消了,便不再同她别扭下去,按她说得松开了她的头发。
语琪捂着头皮抬起头,眼前就是他白得发青的脖颈。
即使不看他的表情,她都想象得到他此刻脸上那淡淡的得意,她眯起眼睛,张口就在他突起的喉结上咬了一下。
但到底没敢下重口,一击得手,就速速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