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熙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雎安不是看不见么?他他他,他就算察觉到有人在,怎么会一下子就知道是她!
“我……我躲一下柏清……哈哈……哈哈…”即熙尴尬地低声回答道,她偷眼瞥了一下身后的贺忆城,贺忆城抱着兔子屏住呼吸,表情僵硬得仿佛要心梗。
雎安点点头,继而温和带着笑意说:“那您身后那位是谁呢?”
即熙和贺忆城对视一眼,后者闭上眼睛又睁开,认命地笑起来,换上平时游刃有余的公子哥做派,笑道:“我是巨门星君的朋友,因为某些原因入夜才来拜访,黑灯瞎火孤男寡女怕你们见了误会,就先避一避了。”
雎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光线暗淡下看不见他的表情,片刻之后他微微弯腰行礼:“何公子。”
见雎安分辨出自己的声音,贺忆城也十分得体地微微弯腰回礼:“宫主大人客气。”
即熙站在二人之间,整个人高度紧张地观察着形势,两个人每说一句话她都胆战心惊。贺忆城和雎安在衣柜里隔着她相互寒暄,这场景未免太过荒唐,以至于她想掐一下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
正在她陷入这紧张又尴尬到无以复加的境地,恨不能打个洞把自己埋了的时刻,左右衣柜门突然全部被打开,光芒大盛照亮了衣柜里的三个人。
“寄云走了,小戚说他想……”柏清的声音在此停住。即熙不太想转过头去看柏清的表情,在那个刹那她脑子里闪过不知道多少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归于一片平静。
她大彻大悟,或者说破罐破摔了。
即熙转过头来,只见思薇阻止柏清的手还搭在他的胳膊上,柏清师兄的眼睛瞪大得让她担心眼珠子是否还能妥当地待在眼眶里,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这场乱局的戚风早站在门边,尚且保持着他万年不变的冷静表情。
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拍着手道:“嗨呀,这么巧,今天思薇的房间这么热闹啊!”
柏清的目光却只在即熙身上落了一瞬,就转到她身侧的贺忆城身上,那眼神就从震惊转为愤怒,他咬牙切齿道:“贺忆城?”
即熙抖了抖,只觉得头疼欲裂,贺忆城总是代表悬命楼抛头露面,仙门百家大都对这张脸很熟悉。
灯火摇曳万籁俱寂中,贺忆城的目光从房间里每个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去,他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笑起来,慢慢抚摸着兔子从衣柜里走出来,说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吓到各位了。是这样,我很用心地养了一只兔子,这不是悬命楼散了嘛我就和这兔子相依为命。前些日子它走丢了,我心急如焚四处寻找,这才在巨门星君的院子里找到它,既然已经兔子找到我也就不打扰了。”
他笑意盈盈地一边说一边向门边退去,戚风早却一道符把房间的门窗全封了起来。柏清拔剑出鞘指向贺忆城,因为愤怒剑气涌动直奔贺忆城而去,贺忆城胸口受了剑气吐出一口血来。他跪坐在地,手里的兔子一溜烟地跑到了思薇身边。
柏清剑尖指着贺忆城的喉咙,贺忆城抬起头来,唇边溢出鲜血笑容却灿烂:“咳咳……星卿宫不是禁止私斗么?天梁星君这是干什么?”
“你也知星卿宫是什么地方,居然敢来这里造次?还敢潜入巨门星君的房间?”
面对柏清的质问,贺忆城并不回答也不去看思薇,只是捂着心口笑道:“所以呢,天梁星君不想放我走,你想杀我?”
“你敢进星卿宫,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即熙有点着急,刚想上前说什么却被雎安拉住胳膊,他微微摇摇头。
贺忆城说道:“这便好笑了,天梁星君以什么理由杀我?”
“你是悬命楼的副楼主,这些年助纣为虐作恶多端,多少人死在悬命楼的诅咒之下,你难道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哈哈,没有证据,没有苦主,没有主审官,仅凭一句‘人人得而诛之’就可以判我的罪?我竟不知星卿宫就是世间法度,可以空口无凭判人生死。”贺忆城当即把柏清的话噎了回去。
柏清被贺忆城的话激怒剑气一时高涨,剑与贺忆城之间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思薇咬着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站在贺忆城身前看着柏清,说道:“柏清师兄,他不会武功,你不控制剑气会杀了他的。”
柏清怔了怔,看向思薇。
贺忆城的笑意就有点挂不住,他在思薇的身后低声说:“你没必要……”
“做了就是做了,我不说谎。”思薇没有回头看贺忆城,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臂把贺忆城挡在身后,对柏清说道:“他就是何弈,半年前讨伐悬命楼的时候我救了他的命,把他留在星卿宫,给他客居的身份还有祝符。今天晚上他是来找我的,衣柜也是我让他藏进去的。”
柏清像是不认识思薇一般看着她,万分不能理解地说:“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是悬命楼的副楼主,死于禾枷诅咒下的人哪个和他没有关系?师父也死在禾枷的诅咒之下。”
说到这里,柏清仿佛想到什么目光一凝看向贺忆城:“我如何不能判你的罪?禾枷咒死了师父,我星卿宫为苦主,问命箭为证,难道不能向你索命讨回公道?”
贺忆城的目光往即熙那里飘了一下,他不由得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