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衍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是不是挺讨厌宋彦承的?”
“于公于私,我会有这种想法,很奇怪么。”
傅北瑧想想也有道理,于公两家在生意场上隐有对立,于私的话……那就更正常了!
毕竟宋彦承这个人,和“讨喜”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对截然相反的反义词。
段时衍忽然开口:“下周在港城有个珠宝展,你会不会去?”
傅北瑧不假思索地答:“去啊,当然要去。”
这种场合她怎么可能错过。
港城历来是全球六大贵重珠宝首饰出口地之一,就算此行没有她中意的成品珠宝首饰,搬些原材料回国当作她工作室的储备也是好的。
段时衍说:“我下周要到港城出差一礼拜,那边有项合作,需要我亲自确认。”
傅北瑧嗯嗯两声,还十分上道地说了句吉祥话:“那祝你生意谈得顺利,一路顺风。”
“所以这趟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顺过去?”
“啊?”
“我的意思是,”电话那头的段时衍停顿几秒,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包含着淡淡的情绪,“左右都是一个目的地,所以,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能有个可靠的人同行怎么想都不是件坏事,傅北瑧只考虑了两秒,就轻快地答应了下来。
有段时衍在,她连去到港城下榻的酒店都不用多考虑,时间一到,就被段时衍的助理拎上她的两个小行李箱带上飞机,一路轻轻松松打包带去了港城。
不过虽然同在一座城市,住在酒店套房也就在隔壁,两个人的日常安排却有很大的差别,连见面的时间也称不上多。
傅北瑧对比了一下他们两人的行程计划表。
段时衍的:与合作方的商业会谈,出席经济论坛发表讲话,参加饭局应酬……
她的:一觉睡到自然醒,出发逛珠宝展,遇到喜欢的买买买……
傅北瑧托着下巴得出一个结论,做条富贵咸鱼可真快乐啊!
港城的珠宝展这次分为两个世界级展馆举行,各色珠饰摆件陈列其中,参展商更是达到了四千余家,展会共计五天,时间充裕,傅北瑧左右没有一天内把它们全部看过一遍的打算,便由着她的节奏一路走走看看,只偶尔出手,买下两件她心仪的展品。
珠宝展闭馆是在傍晚六点,傅北瑧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给段时衍发了条微信:【我这边已经快结束啦,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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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云鼎会馆。
西装革履的合伙人们各举着酒杯,觥筹交错间,乍一听关系好得像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实则话里话外全是陷阱,利益相关,谁也不肯先松口让步。
时不时有人端着酒过来同段时衍攀谈几句,段时衍面上不显,如常与他谈话,然而等人笑呵呵地走后,回想起来才发现,绕了那么一大圈,他根本连半句准话都没给出去,狡猾得像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
中年男人不禁男子嘀咕,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吃什么长的,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手机震动两下,段时衍低头,划开屏幕解锁。
傅北瑧:【其实我是想说,要是你那里也快了的话,晚上不如一块吃饭叭!】
段时衍将酒杯放到路过服务生的托盘上,动动手指给她回了句:【快结束了,给我二十分钟。】
他视线扫到人群中那位与他奶奶旧交不错的世伯,走过去同他低声解释了句,便走出包厢,向着会馆外走去。
司机始终将车停在路灯下等他,见他从会馆出来,忙下车替他拉开车门。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
段时衍报出珠宝展举行的展馆地址。
给段时衍开车的司机车速很稳,成功在二十分钟内将车开到了傅北瑧所在的展馆。
他到的时候,今日的珠宝展已经结束,买家们也陆续从展馆出来。
傅北瑧从小就怕晒,虽然这个点太阳已近下山,但残留的紫外线对她来说还是危害皮肤的第一杀手,她站在有屋檐遮荫的台阶上,小口小口啜饮着手中捧着的奶茶,时不时探头出来,朝往来车流中瞄上几眼。
傅北瑧垂下脑袋,一手抱着奶茶,一手在屏幕上打字:【你到哪儿了?】
反正只要不发出去就不会有人看到,傅北瑧闲得无聊,索性在对话框里皮了一下,正当她慢吞吞地往对话框输入时,一双被西裤包裹着的长腿出现在她眼皮底下,傅北瑧眨了下眼,她还没抬头,鼻尖就已经嗅到了他西服上染到淡淡的酒气。
傅北瑧仰头,正对上段时衍的脸和他落下来的视线。
距离靠得太近,傅北瑧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酒的味道和他身上她不止一次闻到过清冽的薄荷味缠在一起,酒气反倒并不显浓烈。
她看看他那双深邃清明的眼睛,愈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
这股气味应该是在来往应酬时染到的,而不是他本人喝了多少酒的缘故。
傅北瑧的心情莫名往上扬了一点,她假意清咳两声,刚要和他说话,一转头就瞥见了他眼中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笑?他在笑什么??
傅北瑧快速扫描了一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