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洼映出四周闪烁的暖光,和它旁边一双相对而立的人影。
傅北瑧捏了捏手指, 她仰头, 无可避免地望进段时衍眼里。
他眼眸深邃,像是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 也难怪平日里这么能唬人。
而此时, 这汪深潭里正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真奇怪。
傅北瑧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怎么没发现, 他那么合她的审美。
一把伞在雨中能隔绝出的小世界统共就这点位置, 站在同一把伞下, 两个人的气息不可避免地缠绕在一起。
傅北瑧起先以为, 乱的是她的呼吸。
然而她很快发现, 气息被打乱的, 远不止她一个。
“……”
“怎么不说话?”
段时衍最先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他一手撑伞, 步子往前跨了一步, 将她和他的距离进一步缩近。
他忽地一笑:“不过不说话也没关系。”
“瑧瑧, 这种时候,你只要做一件事, ”他唇角仍往上扬着,用站在她的立场为她出主意的语气对她道,“你只要, 轻轻点一下头就好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段时衍。”
“嗯?”
“你知不知道,”傅北瑧抬抬手戳着他的胸口, 一字一句地控诉,“你刚刚那个语气,很像一只披上小红帽也遮不住尾巴的狼外婆,在拼命诱拐迷路的小羔羊跟你回家去?”
“但凡听到你这话的小羊多少长点心眼,它都不会跟你走的。”
面对她的指控,段时衍只是笑了笑。
他握住她那只作乱的手,沉下嗓子问她:“可是别的小羊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晚间吹拂的风带着露台清淡的花香,连风也变得温柔。
她听见他说:“我只想知道,我面前的这只小羊,她会不会愿意跟我走。”
“……”
傅北瑧沉默了一下。
她脸颊逐渐升温,白皙的面庞被染上了一层漂亮的胭脂色。
糟糕。
她发现她自己,好像就是草原上那只最没心眼的小羊。
……即便已经听出这个人“心怀不轨”,也还是很想跟他走。
段时衍握她手的动作并不用力,只要她想,她大概可以轻松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但在她脑海里,这个想法似乎连冒都没有冒出来过。
甚至等傅北瑧察觉时,她的手指已经轻巧地搭在段时衍手背上,形成了一个交握的动作。
她抬起眼看他,果然不出意外地发现,段时衍唇边笑意更盛了。
傅北瑧清了清嗓子。
“我对男朋友要求很高的。”
她都还没正式点头同意,就让他这么得意了,以后还了得。
她抿着唇瓣,试图让表情变得更严肃一点,但因为眼眸里的光彩太过璀璨,看上去实在没多少威慑力,反而只会让段时衍想就这么俯身低头,去亲一亲她明亮的眼睛。
傅北瑧小嘴叭叭的:“男朋友前面比普通朋友只多了一个字,但要求就截然不同了……总之你要考虑好,看是不是真的要应征上岗这个职位。”
段时衍垂眸凝视着她,做竖耳倾听状,还很给面子地向她询问:“哦,都有什么要求?”
“…………”
傅北瑧一时卡了壳。
要求的话,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难提。
她一时间能想出的那些,仔细回忆起来,段时衍似乎都已经做到,而且还做得挺好的?
有的部分,他甚至已经超额完成了。
那她现在还能提点什么,要是太过分的话,他该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吧。
“好啊,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她还在为此发愁时,段时衍的嗓音就已经擦着她的耳畔落下:“那么同样的,我是不是也有权利向你索取一点应有的福利?”
什么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