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雩送明探微出宫,回到明家。
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辆马车。
马车里的东西可就多了,有明老太太用得着的珍贵药材,有明琅、大太太等人用得着的绫罗绸缎,还有明探微和哥哥姐姐们用得着的名贵笔墨纸砚。
“这些是祖父送给五妹妹的见面礼。”张鄠介绍。
“这也太多了吧?怪不好意思的。”明探微谦虚。
明探微到了这里之后,也见过些亲戚朋友,不止一回收过见面礼。章和帝这份见面礼算是最阔气的了。
“这些都是我替你挑的。”张鄠指指拉车的那两匹黑色小马,“马,车,还有车里的东西,你喜不喜欢?”
“车也是啊?马也是?”明探微眼睛圆溜溜。
这也太齐全了吧,连交通工具都一起送了?
很实用啊。
明肃政是章和帝宠信的大臣,明家是经常得到赏赐的。不过这一回是明探微得的,那可是不得了,全家人都来观看过,把明探微夸得天花乱坠。
张鄠做为皇帝的使者,也受到了热情周到的接待。当天晚上在明府用过晚膳,方才回诚王府。
次日皇帝下旨,准明琅所请。也就是说,宣德侯和明琅不再是和离,而是婚姻无效。
明琅再也不是宣德侯的前妻。
来传旨的内侍是钱唐,笑咪咪的陪明老太太、明肃政说了会儿话,“……贵府姑爷的前程只管放心,救驾之功,岂是儿戏?”
明肃政亲自送钱唐出门,之后再回来,红光满面,“妹夫只要待妹妹好,有没有官职,其实咱家并不在意。不过,妹夫若是有了官职,强过江博儒那厮,岂不是大快人心?”
“哟,这便叫上妹夫了?不是还没定亲么?”大太太笑话他。
“板上钉钉的事。”明肃政得意,“阿彤,你是没见着,妹夫是怎么巴结我的。”一高兴,把大太太的闺名都叫出来了。
“瞧把你高兴的。”大太太抿嘴笑。
明老太太也高兴,却也有顾虑,“药大夫若有了官职,还肯住到明家么?”
明老太太经过七八年前那一幕,是真的吓着了,再也不放心让明琅嫁人。
药归尘再深情,明老太太也想让明琅婚后,继续住在明家。
“老师放心,他肯。”明肃政乐了,“他昨天还特地找我喝过酒,说他是孤儿,从小便盼着能有家庭温暖。他呀,日盼夜盼,就盼着能住进咱家。”
一屋子的人,包括婢女仆妇等在内,都笑了。
明琅虽大方,也不好意思了,站起来想走。
明探微小尾巴一样紧紧跟着母亲,却又不放心的回过头交待,“赶紧给药叔叔下聘礼啊……”
众人笑得更加厉害,明琅满脸羞红,一把抱起明探微,硬是给抱走了。
……
明家挑了一处大而幽静的院落,给明琅做新房。
大太太带着二太太、四太太一起忙活,新房布置得花团锦簇。
多宝阁上,大太太、四太太一件接一件的给添名贵摆件。
二太太看得心疼死了,“大嫂,四弟妹,你俩嫁妆多,是有钱人,我可和你俩不能比。”
大太太、四太太都不理她。
二太太实在舍不得明家的银钱,找了个机会,拉着大太太,和大太太咬耳朵,“姑奶奶嫁出去了,就是夫家的人了,为什么要住回明家?还花明家这么多的钱财?咱们明家又不是有钱没处使……”
大太太一把将她甩开,似笑非笑看着她。
二太太忐忑不安,“大嫂,怎,怎么了?”
大太太慢条斯理,“二弟妹,如果我没记错,咱们早就分家了吧?公公才过世,妹妹和四弟尚未出世,明家便分过家了。”
“老太太说,明家的家产是公公婆婆生前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她没功劳,一文钱也不要。家产一分为二,由两兄弟均分。”
“二弟分到的那一份,由他带到了外公家,由外公家代为保管。”
二太太脸皮再厚,也是红通通的,“大嫂,虽然早就分了家,可是……可是二爷和大爷是亲兄弟,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大太太淡笑,“大爷和阿琅是亲兄妹,同甘共苦的亲兄妹。西北苦寒之地,我们一家人相互扶持,经历过多少艰难险阻,方才有了今日。”
“明家今天的荣华富贵,家里每一个人都出了力,包括老太太,包括阿琅。”
大太太言语之中,不无讥讽。
明璆、明琅、明玕,兄妹三人,是一起苦过来的。
明琳小时候是担心继母待他不好,躲到了外公家。长大后嫌积县太苦太远,继续躲在外公家。
直到明肃政发达了,明琳才赶到京城,依附兄长。
明琳和二太太这两口子总以为,明琳和明肃政是同母兄弟,应该比别人亲。但这怎么可能呢?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同母兄弟,远远不如同甘共苦的异母兄弟。
明向欣看到大太太、二太太在说话,一脸机警的就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