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一诺千金。”春来笑道。
“对对对,就是一诺千金。”运来喜孜孜的点头。
明探微用手指蘸了水,写下一诺千金四个字,教给福来和运来。
福来还肯好好学,运来一直偷偷向外张望,明探微嫣然,“先存着吧,看完热闹再学。”
运来欢呼,“姑娘最好了!姑娘是最最最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车夫悠然坐着,嘴角又翘了翘。
虽然不能下车,但邓家不大,在外面就能听到里面的吵闹。
明府的郑嬷嬷、屈嬷嬷都是嘴皮子利索、得理不饶人的,指着邓母的鼻子大骂,“我们明府出来的人,明府备了嫁妆正正经经嫁到你们家的人,你们敢这般凌虐,这是不把我们明府放在眼里了!谁给你的狗胆!”
邓父气得直哆嗦,“嫁到我家便是我家的人了,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
邓母见邓父这样,她也跳起来了,“婆婆管教儿媳妇,轮得到外人插嘴?”
郑嬷嬷、屈嬷嬷不光嘴皮子利索,手腿也麻利,一个拽过邓父,一个拽过邓母,直接抽嘴巴。
邓父邓母扯着嗓子嚎叫,“杀人啦,杀人啦。”
这些人就在院子里闹,大门敞开,其实明探微不光能听清楚,也能看清楚。
“狠狠打!”明探微握拳。
邓家这老两口看面相就很毒,行事更毒,因为连采莲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就想害死这对可怜的小婴儿。邓父邓母这种人,该往死里打。
“快放开我公公婆婆!”一个青年妇人趴着门,探出半张脸,虚张声势的叫嚷。
口中叫嚷,人是绝对不敢出来。
陈婆婆看乐了,“邓家这个大郎媳妇,倒是怪有眼色的。”
“老二媳妇,你别装死了,快出来救救我!”邓母哭喊。
屈嬷嬷打累了,把邓母扔在地上,起身到了后院。
郑嬷嬷也把邓父放开了,“不老实继续打。”
邓父恐惧的坐在地上,慢慢挪到邓母身边,两个人靠在一起,上牙齿和下牙齿打架,“这这这这,这明家人也太凶了……”
邓父埋怨,“你是不是欺负连氏欺负得太狠了?”
邓母哭丧着脸,“我想着她没有娘家人……”
小儿媳妇没有娘家人,她这做婆婆的当然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了,谁知道明府会出来管闲事。
屈嬷嬷一手扶着个年轻女人,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屈嬷嬷另一只手也抱了个孩子。
“作孽哟。”屈嬷嬷方才下手打人是真狠,这会儿却是一脸不忍,“瞧瞧这两个孩子,瘦的跟什么似的。我抱着的这个,简直没有一点份量。”
连采莲脸色苍白,眼圈发红,“屈大娘,我自己都没的吃,没有奶,两个孩子就更没的吃了。”
郑嬷嬷气得拽过邓母又要打,“邓家人不心疼她就算了,邓永昌是你带过来的儿子,是你亲生的,你是嫡亲婆婆,你也不心疼?你也虐待她?”
邓母狡辩,“我啥时候虐待她了?是她自己没本事,一生就是两个赔钱货,她又没奶,小丫头片子可不就得饿着?”
郑嬷嬷实在听不得这种鬼话,恶狠狠抽了几记耳光,“不许哭!敢哭出声吓着孩子,你给我试试!”
邓母还真就不敢哭,脸都被打肿了,也没敢哭。
“这种人也太不要脸了,欺软怕硬。”春来、福来、运来都骂。
陈婆子喃喃,“我早就想打她了。”忽然跳下车,冲着邓母跑过去,又抓又挠,“采连被欺负成啥样了?你心咋这么狠?”
邓家这么一闹腾,邻居当然是给惊动了。
一开始不敢出头,后来弄清楚情况,知道是明府来给连采莲撑腰,陆陆续续站出来,“打得差不多也就行了,真把人打死了,也不像话。”
又有多事者去杂货铺报了信,邓孝昌一听他爹被打,急急忙忙关了铺子,就回家了。
邓永昌畏畏缩缩的跟在邓孝昌身后。
邓孝昌一回来,邓父可算是见着亲人了,“儿啊,你爹快让人给打死了啊。”
邓孝昌扶起邓父,心疼得直掉眼泪,“爹,谁打的你?儿子非跟他拼命不可----”
“我。”
“我。”
郑嬷嬷、屈嬷嬷大大咧咧的,斜着眼,一脸挑衅。
邓孝昌撸袖子大吼,“为什么打我爹?为什么打我爹?”
“谁让你大吼大叫的?”郑嬷嬷变了脸,“两个孩子在这儿你看不见?小孩子受不得惊吓,你不知道?”
两个孩子在哭。
没营养,孩子太瘦了,哭声都没有力气,小猫似的。
邓孝昌眼光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