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在大臣们之间传了一遍,大臣们悄悄议论,“确实是先帝亲笔。”
章和帝是位书法名家,他的笔迹,大臣们很熟悉。
“你什么时候得到的这枚金牌啊?”明探微小声询问。
“十岁那年吧。”张鄠告诉她,“先帝哄我玩的。那年先帝主持廷议,我人小,进不去,和先帝胡搅蛮缠,先帝便命人做了这个哄我。”
“那我的金牌,也是先帝哄我的?”明探微忙道。
当皇帝就是好,哄孩子的玩具,都这么有威力。
“不止。”张鄠柔声道:“那是先帝留给你的护身符。”
“先帝对我真好。”明探微很感动。
“你是他老人家的孙媳妇嘛。”张鄠声音小得只有他和明探微能听到。
明探微还沉浸在感动的情绪当中,“嗯,我知道。”
张鄠飘飘然,一时之间,竟忘了身在何处。
闻今安本想慨然出面,把贵为六皇子的张鄠给驱逐出去。这要是成功了,全天下都会知道他闻今安不畏权贵,慷慨激昂,连皇子也敢得罪,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可惜,首战失利,被张鄠给怼回来了。
张鄠和明探微当众私语,别人倒还罢了,闻今安瞧见了,浑身不得劲。
这也太不讲究了,当着陛下和众多朝臣,说的什么悄悄话。
“齐王殿下既然是来参加廷议的,请归列。”闻今安高声道。
张鄠扫了闻今安一眼,“本王数月没回京城,朝中便出新规矩了,内侍也可以做官?”
“谁是内侍?”闻今安脑子嗡的一声,血往上涌。
张鄠不紧不慢,“陛下主持廷议,按理来说,司礼之人应该是宫中内侍。你安排本王入列,这是司礼的职责所在。你是朝中官员,想必不会越俎代庖,所以你是司礼,是内侍,是……”
“不是!”闻今安暴喝。
被认为是内侍、阉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他可受不了!
“原来你不是啊。”张鄠恍然大悟,“那你为什么要越俎代庖?”
闻今安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胸膛起伏,满脸通红,显然是愤怒慌张到了极处。
可怜他雄心勃勃,想要扬名立万,结果一回两回,都被张鄠怼得无言以对。
隆正帝坐在宝座上,心情舒畅。
他是好皇帝,是明君,对臣子们十分温和宽厚,但有时候他也不想那么宽大,看他的宝贝儿子教训朝臣,还挺爽快的。
司礼内侍宣布人已到齐,廷议开始。
闻今安调整呼吸,正准备发难,却见张鄠命人送进一沓宣纸,挨个分发,“这是那个可怜的两岁女童死时的惨状,胆大的可以看,胆小的就算了。很惨,这可怜的女童,被她的亲生父母,虐杀。”
首辅郑默也分到了一张,犹豫了一下,展开看了。
郑默登时色变。
明阁老和郑首辅紧挨着,“方才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让你别看。”
郑首辅捶胸,“世上怎会有这般狠毒之人?不配做父母!不配!”
不少官员跟着郑首辅义愤填膺的叫道:“不配做父母!不配!”
还有些官员气极了,“岂止不配做父母,简直不配做人!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
“不配做人!”
闻今安懵了。这不对啊。官员们的反应太奇怪了。
父母虐待亲生女儿致死,这当然是犯罪,不过不属于重罪,量刑不过区区数年。
因为父母虐待女儿致死,而把父母杀了,这才是重罪。
明探微犯的是重罪,朝臣们义愤填膺的应该是明探微,怎么会是那对父母?
张鄠没有递给闻今安,闻今安急得从一名同僚手中抢过宣纸,瞪大眼睛观看。
闻今安跌坐在地上。
他知道这对父母虐待女儿致死,却不知道原来孩子死得这么惨……
闻今安绝望了。
张鄠把这张图画拿出来,但凡有点良心的朝臣,都不会再对死者有同情了……完了,全完了……
张鄠没给隆正帝看,“父皇,您若是看了,一定下旨把那对夫妻的尸体挖出来鞭尸。五年了,算了吧。”
隆正帝发怒,“这对夫妻究竟是有多残忍?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怎能对亲生孩子如此恶毒呢?”
张鄠要求把证人带上来。
白杨树村的村民一个接一个上来,木讷却又朴实的把事情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