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鼎道:“我怎能没想到这个啊,我找的那人原是那苏辛的管家,苏辛可是高淮一手提拔的秉笔太监,同他说上话了,你说这升迁……”
话没说完,但该明白都明白。
“那你出账那么多,到底成了没有?”
说到这里,刘鼎的表情分明放松了些,他道:“自然是成了,我求的东西不多,那人连我的银票都收了,岂有不办事的道理?”
“只是这帐亏太多,现在上面催的紧,我实在是…搪塞不过去啊,表哥您看能不能帮帮忙,救救小弟我。”
对于容围来说这事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办不到,全看来求他的人诚意如何了,他犹豫了一下,将杯子放在桌上,没有立即回话。
刘鼎倾刻会意,连忙道:“表哥若是不嫌弃,我那还有五百两银票,赶明儿我给表哥送过来。”
容围这才稍微满意,道:“这次我暂且看在我夫人的面子上帮你一回,如若有下次……”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像是瓷器碰撞的声音。
容围猛地站起身来,疾布走过去打开了门:“谁?!”
刘鼎也皱着眉头跟在容围身后,他的事可非同小可,要是被不该听的人听到了拿去做文章恐怕够他喝一壶的。
门外婢女吓得跪在地上,手边的托盘里放着两碗酸梅汤,方才的声音应该是碗边的汤匙碰到了杯壁发出的声音。
容围认得这丫鬟,刚来府里还没一个月,因为有几分姿色所以他前几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上手。
“你在这干什么?!谁派你过来的!”
容围的语气过于严厉,直接把这婢女吓得哭了出来,她颤颤巍巍道:“奴婢…奴婢只是想过来给王爷送点东西,天气炎热,奴婢想让王爷解解暑……”
容围冷笑:“解解暑?”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都敢擅自过来偷听?!”
丫鬟惊恐的看向容围,拼命解释道:“奴婢…奴婢没有,奴婢真的只是过来给王爷送汤,奴婢刚来王府,不识规矩,奴婢真的没有偷听……”
“王爷,奴婢知错……”
容围唤过来院落门口的小厮,道:“这女人过来你们为何不阻拦?!”
小厮有苦说不出,容围的书房根本就不像书房,倒像是除了榻之外的另一个办事的地方,那女人一直在暗示她过来是要同容围办事的,小厮也只是想要做个顺水人情,可没想到容围会发那么大火啊。
“是奴才失职,还请王爷责罚。”
容围冷哼一声,道:“晚点再治你们。”
女人爬到容围脚边,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犯了大事,这会终于反应过来,一个劲的磕头认错:“王爷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真的没有……”
容围不为所动。
他垂下眸子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丫鬟,腰身纤细,衣裳轻薄,领口敞开了点可以窥见里面起伏的春光,或许她只是想要爬上他的床而已。
可惜了。
“拉下去杖毙吧。”
容围说完便走出了院子,身后的刘鼎只瞥了眼这个跪着的女人就和他一起离开了。
这几个字宛如晴天霹雳,女人脸色一片灰白:“……不要,不要,王爷…我没有啊。”
再多的呼喊都显得没有意义,放在往常她过来,不止能和容围成功办事说不定还会被宠几天,然后得到一笔不菲的回报。
但现在,只能奔赴黄泉路了。
此时,书房中金猿首兽状香炉里的沉香缓缓的燃烧着,一缕缕的轻烟飘出来散在房里,阳光照在上面,能窥见细小的烟尘。
不远处一个一人高的屏风后有一个大箱子,箱子忽然动了动,竟打开了一个小缝,一只葱白纤细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家贼难防。
容虞轻轻的从箱子里出来,箱门阖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知道容围一般不会把特别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里,但总归是会留下点东西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酉时是门口仆从换班的时候,郡王府内部的守卫并不严格,上一班的人走了以后,下一班的人不会立刻就过来。
容虞打开书房后的的木窗,熟练的从窗户跳了出去,动作利落,只发出了很轻微的响声。
之后她检查了一遍窗台上的灰尘,然后从外面关上了书房的窗户,动作一气呵成,像做了许多遍一样。
强烈的阳光退了下去,光线变得柔和了不少,走过后花园时,路边的的草木会拂过容虞的衣角,没有汗水的粘腻,鼻间浮动着花香还有淡淡的,暖阳的味道。
容虞走的不快,周边的花开的很美很艳,她没有刻意去赏花,只静静的一个人走着。
忽然,她在一株粉色的月季旁停了下来。
盛大的夕阳汹涌的散发着光芒,暖黄色的余晖照在这株月季上,花瓣的边缘似乎发着暖光色的流光一样,在浩荡而巨大的天空下映衬的无比温柔。
所有一切都安逸又美好。
往前是她的小院子,往左是仆从们住的下房。
容虞朝抬眼看了看这盛大的夕阳,然后转头朝左边看了一眼,又垂下了头朝前方她的小院子那个方向走去。
夜色总是降临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