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秒针还在转。
苏螭一回头,便在墙角见到那个神情木讷的花豹女人,她面朝墙壁而坐,头上一米多高的位置悬着那个时钟,秒针始终在转,她嘴里喃喃跟着秒针数数,额头却一下接着一下地撞在墙壁上。
生不如死,度秒如年。
苏螭不忍再看。
苏螭一醒过来,便看到千帆关切的眼。
“苏螭?苏螭!”千帆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关切道:“你还好吧?”
苏螭身体了一阵恶心反胃,她猛地转过身,对着空地干呕起来。
“苏螭!苏螭!”跪在花豹女人脑袋前的小笼急道:“快帮我压住她!”
已经是苟延残喘的花豹女人忽然回光返照一般,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她瞪大双眼,鼻孔强烈收缩,不仅如此,她的牙关咯咯作响,喉咙里也渐渐发出了迷乱的声音,“呜!嗷……呜呜!呃!”
花豹女人的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她的双腿已废,双手却还能动,她便用着这两只伤痕累累的手,前后左右用力挥动,任何人想去握住她的手,都会被她以更大的力气甩开。
她抗拒任何人的碰触,就像大脑里抗拒着这二十年被迫揭开的残酷记忆。
“花豹!花豹阿姨!”苏虬用力压住她的肩膀,俯身凑近她的脸,呼唤道:“是我啊!我是小龙啊!我是苏难和苏弈的儿子,我是小龙啊!”
听到苏难和苏弈的名字,花豹女人原本瞪大的双眼里有一瞬间的失神,这种失神很快被冷酷与机械所取代,但很快,混乱与痛苦又回到她的眼底,她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嘶声嚎叫,“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抓!抓!抓!”花豹女人突然伸手掐住近在咫尺的苏虬脖子,咬牙怒吼道:“抓抓抓抓抓抓抓抓!”
“苏虬!”苏螭和千帆手忙脚乱地去拉花豹女人的手。
可是不待她们俩用力,花豹女人自己却又松开了手,冲苏虬大声叫嚷道:“跑!跑啊!跑啊!”
人高马大的苏虬从懂事起就没哭过,这会儿却彻底红润了眼眶,他握住花豹女人的双手,哽咽道:“阿姨……”